人道君从江南来,我道君自天上堕入凡尘独徘徊——记润玉(43-3)
在天帝那里争取来八百里太湖作为安置洞庭水族的补偿后,润玉叫来彦佑,带着鲤儿来到了他们娘亲长大的地方。润玉说,鲤儿,这八百里太湖是母亲的故土,你替哥哥把它守护好,好吗?
润玉娘亲的母族虽然不在了,但是故土犹在,这里是他们的母亲从小生长的地方,母亲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大多是在这八百里太湖度过的。润玉为鲤儿争取到了这里,更多是一种象征意味。鲤儿就像是幼年的自己,也就是那个毫无机心的玉鹅。润玉这样妥帖地安排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童年,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与安稳,才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波诡云谲的不归路。
鲤儿一听要让他守护这里,便说道,可是我灵力低微,受不住怎么办?玉鹅笑道,这湖底啊,有一片很大的泥潭哦,以后,有事就来找哥哥,你彦佑哥哥也会帮你的。
其一,润玉只是想满足鲤儿自由自在在泥潭里打滚的心愿而已,便说,这湖底啊,有一片很大的泥潭哦,你只要尽情地打滚、释放你的天性就好了。
其二,润玉听到鲤儿说自己灵力低微,不禁想到自己幼年时灵力低微,不得不靠剐龙鳞、剜龙角的过往,他对就像自己幼年的鲤儿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问题,除了我,你还有彦佑哥哥呢,他也会帮你的。
润玉把自己童年时最希望的、得到大人的保护、不受任何人霸凌的愿望,让鲤儿代替自己实现了。润玉待鲤儿,就像待锦觅的儿子棠棣那样,那么周到。棠棣说过,只有他的大伯,也就是天帝陛下记得他的名字,别人都只是叫他小鹭,小鹭。
鲤儿一听,极为高兴,便告别了两位哥哥,跃入湖底去了。鲤儿一走,润玉便对彦佑说道,你满意了?
润玉为什么要带彦佑来看着鲤儿离开自己?为什么要带彦佑来看着他如何周到地安置鲤儿?不过是为了打消彦佑对他的怀疑与顾虑——彦佑担心鲤儿会受一心夺位的润玉的牵连。虽然彦佑没有直接说,但是润玉那么冰雪聪明,他必然猜得到,所以他才让隐雀吐出八百里太湖,好好安置鲤儿和那些流离失所的洞庭水族。
彦佑冷冷地说道,日久见人心,不必故意做给我看。
彦佑还是不认可润玉为了夺得天帝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怀疑润玉是趁机拉拢自己为他所用,语气才这么冲。彦佑说,日久见人心,你对鲤儿如何,我早晚都能知道,何必故意做给我看?
润玉说,鲤儿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他的任何去向,任何决定,我认为你有权利知晓。
润玉为自己辩解,他说,我不是故意做给你看,我是觉得,你也是鲤儿的哥哥,之前,你要带走他,也是他在我跟前做了选择,现在他重新做了选择,我当然要让你见证,你又不是外人,对鲤儿而言,你和我都是一样的。
彦佑说道,你总是活得这么滴水不漏,无可指摘,累不累?
其一,彦佑觉得,润玉做人做得太绝了,什么都想到了,讨好任何人,这简直与彦佑随遇而安、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大相径庭。这句话有一点讥讽的意味在的。
其二,彦佑有点可惜润玉,他说,你这样做人,这样滴水不漏,无可指摘,岂不是很累?这句话还有一点可惜的意味在。
润玉皱眉道,总比死了要强。
因为润玉经历过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罚,那样的生不如死,天后还曾经趁着他气息奄奄的时候想要以琉璃净火一举灭了他的性命,再加上天帝对润玉别有心机的利用,玉鹅是蛟龙浴火,浴火重生,既然连那样的折磨都熬过来了,那我必须拿出向死而生的气魄,才能帮生母复仇,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彦佑忍不住讥讽道,大殿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八方天将,权倾天界,又刚收回了八百里太湖,真是可喜可贺啊,干娘想必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彦佑那么看不惯润玉立身处世的人生观,又不想被润玉所利用,才以这样的口气讥讽润玉,以和润玉划清界限。虽然彦佑不想被润玉利用的想法是正当的,他也从来没打算沾润玉的光,但是,我还是要忍不住替玉鹅说一句公道话,玉鹅对他这个义弟真的是很不错,彦佑后来差点被穗禾的琉璃净火所杀,也是润玉以灵力相救,润玉也从来不曾胁迫彦佑为他做什么事。从这一点上来说,玉鹅还真是一位怀柔四方的君子。
在听着彦佑讥讽自己的时候,润玉一直在盯着太湖湖面,他以余光瞥到彦佑就要转身而去,连告别的话都不肯对自己说,忍不住道,要走了。
润玉想要弥合他与彦佑之间渐行渐远、甚至是形同陌路的关系,他希望得到生母留下的这个养子对自己的兄弟之情,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就更好了。说实在的,润玉非常可怜,他身边,只有一个邝露,对他是全心全意,旭凤的身边,非但有锦觅,还有天帝、天后、月下仙人、穗禾、燎原君、了听、飞絮、鎏英公主、卞城王等等。旭凤就像是天之骄子,从小便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让我觉得极不公平。为什么润玉就不能得到别人的怜爱呢?他从小被打压,不得天后关爱就罢了,毕竟天后是继母,为什么剩下的人也全都那样对待他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玉鹅,他心理容易走极端,他那么工于心计,都是自然而然的。一个人的性格,本来就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关。小时候,我的母亲老是说我,说我不会讨大人欢喜,一向是一种抑郁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她老是拿我和我的两个表妹相比,说她们非但性格开朗,直率豪爽,还能说会道,嘴巴特别甜,能给她们的父母带来发自内心的欢笑,而我,永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内向,这种模样特别容易传染给大人,好像谁都对不起我似的。我的老师也老是说我,我太容易不高兴了,不够爽利,忧心忡忡,老是让人觉得我有心理问题,怕我会突然之间就想不开了。独立后,小姨也说我都快成了古墓里的人,本来就不合群,现在更是一个人生活,别指望我会接受别人,用她的话说,就是我读书读傻了,小时候读书好是好,现在工作了,还在一直读书,得了硕士文凭又没打算读博士的我,还读什么书?都是因为我读书太多而想得太多,不能像两个表妹那样,只要描眉画眼、吃喝玩乐就高兴了,她们平时没事就在朋友圈晒晒孩子,过个3.8节、七夕,就晒晒自己老公给她们发的红包,每生一个孩子老公给她换辆车,然后一直生到生出儿子为止。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高兴,而我绝不结婚绝不生育的人生态度,又让她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我为什么那么偏爱玉鹅,就是因为我在玉鹅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他的纠结、痛苦,我基本上都经历过,他的结局——孤独终老、落寞如雪,也将是我的结局。玉鹅是逆商强大的人,我就算做不到他那样强大的逆商,也会努力地去做。玉鹅把锦觅当做是自己人生的救赎,只有得到锦觅,他才能证明自己并不是被人鄙弃的人,他才有自信;在失去锦觅以后,他认清了现实,他不再奢望得到爱。而我,则早早地就达到了润玉人生的第二个阶段——我把自己的自由当做是人生的救赎,因为从小我便慢慢失去了所有亲人对我的爱,或者是说,我慢慢认清了现实,我除了能靠我自己,谁也靠不得。故而,我不愿意为了得到所谓的虚幻的爱,而去付出,更不愿把我的幸福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彦佑听到润玉开口,一副想要留住自己的样子,便说道,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彦佑表明了自己不想被润玉利用的人生态度,这一点曾经被许多喜欢润玉的粉丝诟病,说他忘恩负义,自私至极。
可是,要是让我来说,我非常欣赏彦佑的这种随遇而安、潇洒澹泊的人生态度,也许是因为我就是一个崇尚自由、自私至极的人吧,只想着我自己,不愿承担责任。同事和我聊天,说我不愿结婚生育的态度,是对社会不负责任——要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我们的民族岂不是后继无人?我答曰,什么民族,我只管得了我自己,我只想为人类的灭绝做一点微末的贡献。大把大把从前和我玩得好的朋友,纷纷结婚生子,然后张口婆媳关系紧张,闭口孩子如何如何,甚至变成了怨妇,对我倾诉。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当然愿意帮她们排解,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冷笑,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彦佑的人生态度,让我赞赏,就在于,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随随便便、自私至极的人,实际上他的底线比谁都高,他不会为了自己去伤害任何人,不会为了报恩去伤害无辜的人(他不肯刺杀无辜的旭凤),他与一切他看不惯的东西划清界限,他也不在乎小情小爱,就光最后一点,他比旭凤和润玉活得都通透。此外便是,他身上有一种自由的光芒,这种光芒,曾经在小鱼仙倌的身上出现过,可是后来很可惜,它消失了,即使是到了故事的结局,润玉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帝玉,放开了锦觅,变会了小鱼仙倌的模样,自由也仍然消失了。润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得到的只是一些自己并不在乎的东西。而彦佑,他永远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一直都很自由。
润玉还是没看他一眼,他盯着太湖湖面说道,好吧,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便山水有相逢吧。
润玉知道了,不管他怎么做,彦佑都不会帮助自己了。他要复仇,能靠的,只有自己,还有那些为了权势钻营取巧的人。彦佑并不是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很孤寂。在这部剧里,能算得上和润玉志同道合的,只有一个邝露,剩下的在润玉身边的人,要不然部分或彻底鄙弃润玉,要不然就是对润玉有所图谋。也许,这就叫做“高处不胜寒”吧。
润玉来到了花界,他为了留住锦觅,开始打亲情牌,讨好和锦觅关系密切的娘家人。他给了老胡惊雷鼓,给了连翘万象筒,为花界二十四为芳主寻来早已失传的玄灵斗姆元君所撰写的《花经》。而且,润玉是投其所好,面面俱到,他送的礼物,就是那么合收礼人的心意。我真是忍不住地佩服玉鹅,因为我是最不会送人礼物的人了,我不知道我在乎的人喜欢什么,亲人过生日也好,过年也好, 就给钱,没什么新意。
这里,就和旭凤形成鲜明对比了。旭凤对锦觅,永远不会这么细心,当初,他不知道在凡间历劫的锦觅其实是死在羌活手里,现在,他也不曾为了锦觅去讨好花界众人,而是一门心思只想和锦觅谈恋爱,不管旁人。再加上旭凤是荼姚的儿子,花界众人本来就对他成见颇深,他为了得到锦觅中间经历了那么多曲折,真的都是他自找的。
连翘对这礼物非常满意,忍不住说道,殿下,你将来会不会纳小妾呀,连翘可否自荐?此言一出,震惊众人。
玉鹅也很吃惊,他下意识地就移开了眼光,抵触心理一览无遗。不过他也知道,连翘很天真,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觉得润玉很好而已,如果连翘真的那么喜欢他,非他不可,就像邝露那样含蓄表白,并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默默陪伴了。虽然玉鹅不可能接受除了锦觅以外的任何女子,但是他也没得罪连翘。他主动说,我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有一个义弟,若是不嫌弃就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润玉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他要求自己对锦觅极为忠贞,身心合一,而一旦发现他有对锦觅不是一心一意的苗头,他便立刻采取措施来补救。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锦觅主动提出让他纳邝露为妃,他就要急吼吼地给邝露赐婚。因为润玉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无法接受自己一丁点儿的不完美,尤其是在别人眼里他对锦觅的态度,绝对不容怀疑,不容亵渎。润玉继承天帝之位后,所有的人,除了锦觅,都不曾怀疑润玉对锦觅的真心,隐雀说天帝陛下对水神仙上挚爱非常,不容有失。就连穗禾,她都知道拿润玉对锦觅的心意来要挟他,逼迫润玉说出九转金丹里少的那一味药材。
润玉走后,海棠芳主评价润玉说,夜神殿下做事并不刻意,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完美妥帖地解决了一切,再难的事于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让受其相助之人,亦不觉得心中有亏欠,正所谓润物细无声,世间最难的就是自然而然四字。
海棠芳主也对润玉赞赏有加,她说润玉帮助别人,并不刻意,他不要求别人蒙自己的情,也不要求别人回报自己,他总是恰到好处地帮助人解决好了问题,就像春雨一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样的人,很难不叫人对他产生好感。
因为花界是锦觅的娘家,锦觅的亲人,水神爹爹、临秀姨都已经过世,所以润玉对花界尤其看重,毕竟,花界对锦觅能否顺利嫁给自己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很多男主粉丝很讨厌润玉这样面面俱到地讨好花界,说润玉是心机深沉,城府颇深,但是别忘记,一个有心机的人愿意挖空心思来讨好一个人,往往这个人对自己至关重要,而润玉那么讨好花界众人,连连翘这样的小仙都没有忘记,还不是因为锦觅的缘故。后来,锦觅逃婚,连翘假扮锦觅拖住了润玉,润玉在盛怒之下,都没有处置连翘,还不是因为润玉知道,如果他真的对连翘怎样了,他那是断了与锦觅最后一丁点儿可能。他说锦觅一日不回,他便一日灭一品花木,也只是耍耍嘴炮而已。
润玉来到了为父守孝的锦觅身边,锦觅自打从花界守孝以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润玉那么在乎锦觅,自然也是极为烦忧。他凝视着自己的心上人,试图宽慰锦觅,安抚锦觅。
润玉坐到了锦觅的面前,说道,你放心,水神仙上所辖的事物,日常我都在帮你打理着,你在此安心守孝,待守孝期满,我再带你慢慢上手。
其实这时候的润玉因为要筹谋天帝之位,旭凤又被关了禁闭,已经接手了天界的日常政务,他甚至忙到了连布星挂夜的时间都没了,还要把他一直在做的值夜的事务交给邝露,但是,他还是把本来应该交给锦觅处理的水族的日常事务都接了过来。
前面,我已经分析过,润玉并没有利用他帮助锦觅处理水族事务的便利,去拉拢水族为自己所用,因为他怕连累锦觅,他所求的不过是拉拢水族两边不靠;而他之所以帮助锦觅处理水族的日常事务,更重要的理由便是他想要减轻为父守孝的锦觅的负担,在润玉眼里,锦觅因为生父猝然离世,被打击懵了,她没有心思、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为了让心上人毫无挂碍地沉浸在痛苦里,也为了能让心上人早日从痛苦中走出来,分身乏术的润玉连水族的日常事务都承担了过来。
锦觅听了,自然大为感动。她说,谢谢你,小鱼仙倌,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在,我该怎么办。现在的锦觅,感受到了小鱼仙倌对她无处不在的好,又怀疑旭凤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然很依赖润玉,慢慢地接受了润玉。
我要忍不住为玉鹅说一句公道话,其实在这部剧中,最适合做丈夫的人,只能是玉鹅。首先他对爱情忠贞,一心一意;其次便是心思缜密,无微不至;第三便是他对外颇有手段,对自己爱的人却又心怀胆怯;第四便是他是一位君子,底线高,不会违背爱人的心愿,也不会硬要与她怎么样(如果锦觅不是喜欢旭凤,那旭凤在魔界对锦觅的第二次亲近,完全是一种亵渎,而润玉绝不会硬要亲近锦觅),婚内强奸这回事绝不会发生;最后一点就是,他在满足爱人心愿这一点上毫无底线,面对妻子对自己强势的逼迫,他只有步步退缩的份。
润玉唯一的失败就是,他爱上了一个和自己不像的人。锦觅看不到他的好处,体会不到他的伤痛,也不是那种与他有共同志趣爱好的人。玉鹅从小手不释卷,满腹经纶,而锦觅却连梵天咒都背不出来,连字都不愿练。锦觅更像旭凤,所以,从客观上、普遍观点里玉鹅身上的种种好处,在她那里都没有了意义。
润玉听到心上人这样说,极为欣慰。他立刻说道,对我何须客气,以后的路,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这绝对是真心话,玉鹅对锦觅开始依赖自己非常满意,他希望觅儿会把所有的事推在自己身上,越来越离不开他,越来越知道自己是很能干的人,是对她好到极致的人。因为润玉是一力承担的性子,当年,他为了满足母亲的心愿,连剜龙角、剐龙鳞都做得出来,对着锦觅,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觅问道,也不知道,爹爹的案子查得如何了。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若凶手同为天界上神,天帝是否还会秉公办理呢?
因为润玉派出魇兽误导锦觅,又利用梦箓来确认了锦觅对旭凤的怀疑,让锦觅开始怀疑天帝是不是想要窝藏杀人凶手。锦觅其实并不知道润玉想篡位的事,但是,只要润玉让锦觅怀疑旭凤是杀人凶手,让锦觅怀疑天帝包庇旭凤,那他篡位的时候锦觅必然会支持自己、站在自己一边了。润玉所求,不过是锦觅为在心里偏向自己,而不是想要让锦觅去做什么事。在润玉眼里,锦觅一直很单纯,而灵力也不够,她做不成什么的。
至于天帝,还有月下仙人,他们在看到旭凤被锦觅所杀的时候,极为吃惊,但是他们终于知道了这是润玉和锦觅给他俩挖下的坑——润玉以天帝封存卷宗的方式让锦觅怀疑天帝的公正性,进而自己报仇;而锦觅通过那本《仙凡奇缘》的话本,知道了可以通过刺破内丹精元的办法来杀死旭凤,为父报仇。
明明是润玉把引导锦觅怀疑旭凤,但他还是要摘干净自己,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觅儿为何会有此一问?
其实,从锦觅问出这句话开始,润玉就知道他离间锦觅和旭凤的计谋起效了。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他离着觅儿越来越近。
锦觅说道,时间已过去这么久,至今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若不是凶手身份显赫,天帝为什么不追查呢?想必这个人,是天帝根本不愿动的人。
在锦觅看来,非但魇兽吐出的梦珠是证明旭凤是杀人凶手的证据,从这件案子迟迟不结案,拖拖拉拉这么久来看,也在侧面证明了旭凤就是杀人凶手。这个推断,一点儿也不错。
润玉见到他层层铺垫的诱导终于起了效果,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开始说谎,道,执法殿几番报了线索上去,只因证据不足,父帝只是按下不表,更将消息严密封锁,我没有证据也不好妄加揣测,觅儿可是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其一,润玉在说谎时,一向是怕露出破绽,不肯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今次也毫不例外,他背对着锦觅,说出了这番话。
其二,明明是润玉向天帝建议,要封存卷宗,以维护被人陷害的旭凤,但是这里,润玉把所有的脏水全泼在了天帝是身上,说他不知为何父帝会按下不表,封锁消息,还说他不知道证据。
其三,润玉试探锦觅,你说,你在怀疑谁呢?他想确认锦觅对旭凤的心意,看锦觅是不是真的会离开旭凤,留在自己身边。
润玉对天帝的利用,比荼姚对天帝的利用不知高出多少段位。当初,荼姚想处置润玉,先过了明路,得了天帝的准许,但却为自己招来了骂名,闹得天界沸反盈天的。而润玉对天帝的利用,却是他一方面得了天帝欣赏他爱护幼弟的好处,另一方面又让天帝背了黑锅而不自知。这样的润玉,怎么可能斗不过天帝?
锦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她觉得,润玉与旭凤兄弟情深,再说了,她也只是怀疑而已,还不曾证实。锦觅说,我只是想不明白,爹爹生前,心性淡泊,与世无争,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润玉当然不会让过这个拉拢锦觅的机会。不过,这还是在说谎,故而,他还是背对着锦觅。他说到,恐怕是因为我,我会与觅儿定亲,原本只是因为情投意合,两相缱绻,但在旁人看来,我本是天界最贫寒力寡的清闲小仙,却在一夕之间,得了风神、水神乃至花界的支持,恐怕要怀疑我心存夺嫡反叛之念。
润玉说,水神仙上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他给了我这个原本清贫力寡的清闲小仙以势力上的支持,或者说,他的存在让别人怀疑他会成为我的助力,才会招来杀身之祸。他是蒙冤被杀,万分委屈。
同时,因为润玉已经修复了锦觅的陨丹,他确认了锦觅不会爱慕任何人,再加上他一直在扶持锦觅,已经让锦觅感受到他的好了,所以润玉才说他与锦觅订婚,只是情投意合,两相缱绻,这不会引起锦觅的反感,反而会成为锦觅相信这是他后半句说的话的证据,更会拉拢锦觅,告诉锦觅他并不是单相思,其实你也很爱我。
锦觅完全相信了这番话。她觉得,旭凤杀水神爹爹,除了因为水神爹爹阻挠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外,还有趁机打压润玉的原因。
润玉看到心上人落泪,当然十分怜惜了。锦觅的眼泪就像热油,灼伤了润玉的心,他忍不住伸出手来,为觅儿拭去眼泪,而觅儿也任由润玉为她轻轻拭去眼泪,并不抵触。
之前,锦觅在陨丹破碎的时候,润玉想要抚摸她的鬓发,锦觅都不准,现在,锦觅的陨丹被修复了,再加上她体会到了润玉对自己的好,她当然愿意接受润玉了。此时,是在这部电视剧中,锦觅与润玉最亲近的时刻,再往后,他们渐行渐远,再不复回到此刻了。
润玉说,觅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水神仙上,就这样无辜惨死的。
润玉向锦觅表白道,从此以后,我会承担一切,你只要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就行了,这非但是因为水神是为我而死,更是因为我对你矢志不渝的情谊。觅儿,水神仙上虽然过世了,但是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的父亲水神仙上那样宠爱你,怜惜你,放纵你,你不会孤独的,你还有我。
在我这个老巫婆看来,这样的玉鹅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他对锦觅的爱,就像水神仙上对女儿毫无底线的放纵宠溺,又像孩子对母亲无以复加地顶礼膜拜,他真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完美的丈夫,可惜,吐出陨丹的锦觅不喜欢,不接受。
锦觅可怜巴巴地看了润玉一眼,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润玉陪伴了自己,她非常感激,有这样一个人,愿意这样爱自己,为自己打算,帮自己为死去的爹爹复仇。这里是这部剧中,少有的锦觅对着润玉露出小孩子的表情。她吐出陨丹以后,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么冰冷,那么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