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鱼的困扰

活鱼的困扰

2018年3月27日，星期二，晴。

下了班，我从菜市场买回几条鱼。进厨房以后才遗憾地发现，它们全部是活的。

“卖鱼了，卖鱼了！”我想起刚才市场上，鱼贩子帽檐下那张黑里透红的脸。“买鱼吧，看这些鱼多好，一个个肚子鼓鼓都是母的，吃起来又鲜又香！”

那些鱼儿表皮亮亮，眼睛圆圆，宽宽的大嘴一张一合，引起了儿子极大的兴趣:“妈妈，我要吃鱼！”

儿子的话就是圣旨，我好不犹豫买了一些回来。直到此刻面对菜板，才想起公公婆婆回老家去了，这顿饭需要我自己来做。可是一条条又粘又滑的鱼，瞪着眼睛在那里直蹦啊！扭动着身子跟蛇一样，看起来好吓人。

鱼当然是活的才新鲜，这个道理我懂。可惜我天生胆子小，遇到活蹦乱跳的东西根本下不了手。

特别是用水洗过以后，鱼儿竟然恢复了更多体力。它们在盆里窜来窜去，兴奋地看着我，摆动尾巴仰着头，似乎知道我的无可奈何；我无助地看着鱼，提着菜刀干着急，祈求离开了水它们能快点咽气。

儿子闻讯来到厨房瞧热闹:“直接给它们一刀不就完了？”

“刀一割，它们感到疼会蹦得更厉害，到时候还不得甩我们一脸血？”想一想，那个场面一定很恐怖。

“你让开，我帮你把它们敲晕了你再动手。”老公不在家，儿子摆出男子汉的气概，提着一双筷子向鱼儿们冲去。

“bia！bia！”儿子用筷子轮流敲打鱼的脑袋，“别动别动！再动我就使劲打你们。”他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当成了架子鼓表演，嘴里竟然哼着节拍，给鱼儿挨个点名。

一番折腾下来，鱼儿或许是被敲晕了，或许是被吓坏了，竟然老老实实，没有了刚才东奔西窜的劲头。随着鱼儿一点点安静，我心里的紧张也慢慢消除:“好了，儿子，谢谢你，洗手写作业去吧，我来收拾它们。”

我抓起一条“死鱼”，把它按到菜板上。一刀下去，死鱼复活，它剧烈地扭动身子拍案而起，强烈反对肚子被剖开。水花四溅中，鱼从菜板蹦到橱柜上，又从橱柜蹦到地面上，尾巴甩来甩去劈啪作响，我的脸上粘满黏糊糊的点子。

咬牙抓紧鱼的头部，我企图把它从地上捡起，谁知它竟然张开大嘴猛地又一摇尾巴。我一惊，鱼儿“哧溜”回到地面，继续摇摆。

“哦！”眼前的情景让我忽然开窍，记起了以前自己买鱼时经历过的事。

有一回，我也是在市场上买鱼。那时天气暖和，公公婆婆还没有来住，所有的饭菜都是我一手操持。

“买鱼吗？透活！”卖鱼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热情地招揽顾客。我恋恋不舍地向鱼堆望了一眼，抱歉摇头。

“怎么了？不喜欢？”

卖鱼的小伙子比别人多说了一句。

“你这鱼有死的没？”我弱弱地问。

一般情况下，别人都是直接回答我“有”或“没有”，偏赶上这小伙子话多:“你喜欢死的鱼？为什么要死鱼？”

“活鱼我害怕，回家没法儿做。”我老老实实回答。

小伙子哑然失笑:“想要死鱼还不简单？看好啦！”他从鱼堆里抓起一条鱼，捏着它的脑袋冷不防向地面摔去。

“怎么样？”他咧嘴向我摇摇那条死鱼。

我满意地点头“再来几条！”心里很奇怪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别的鱼贩子怎么从来都没有这样问过我。

“对呀，摔死你！”这次换作我狠狠地捏住鱼脑袋，“啪”地往洗菜盆里摔。向地面使劲就免了，毕竟瓷砖地收拾起来很麻烦，鱼腥气不是擦一次半次就能消除掉的。

鱼儿在我接二连三的摔打中送了命。我哼着歌，把它们装在一起放到案板旁，再一次提起菜刀。

“啊——”我差点哭出声来，甩手跳脚不止。第一条鱼就没有被摔死。菜刀的刺激下，它有气无力地晃着尾巴，嘴巴微张，苟延残喘。

我心一横，打开天然气烧锅，加油，爆香葱姜，添水，直接把鱼倒进锅里。

锅中的鱼有的已经死掉了，安安静静待在里面准备变成美味佳肴；有的在热汤的刺激下警醒过来，开始猛烈游动，准备随时窜出。

我赶紧把锅盖盖上，防止它们“越狱”。偏偏锅盖是透明的，鱼儿在里面的拼死挣扎一览无余。我扭过头去，竖着耳朵倾听，直到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有史料记载的第一盘被烫死的鱼出锅时，鱼身完整，鱼肚完整。

“味道不错！纯正的原汁原味。”老公一边吃饭，一边听我讲做鱼的过程，不知是真心夸奖还是另有想法。

“慢点吃啊，鱼的苦胆可都在里面。”我警告他，惊魂未定，看着那一个个泛白的鱼眼，始终下不了筷子。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营第1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