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不能好好地离别……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怔怔的望着空了的房间,仿佛你从没来过一样,只有酒醉后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和被塞得满满的烟灰缸才能勉强让我想起,昨天好像跟某个傻逼壮怀激烈了大半个晚上。
是啊,你一直都是这个吊德行,好像生怕我拽着不让你走似的。开什么玩笑?没了你老子还不活了?得了,那瓶二锅头的福底儿我先存着,等你来了再喝吧……
当你一脸贱笑的出现时,刹那间我是有些怔忪的,原来你还记得老子呢。在还没抡起巴掌抽你前,你依旧可以熟悉的察觉到我的意图,轻巧的躲在一边。随后从兜里摸索了半天,却只摸出一支打火机,“来抽支烟呗?”
看你抽烟眉头紧锁的样子,吐烟时还得咬紧牙浅浅的嗞一声,像极了当年你在宿舍里,被那个姑娘甩了之后的死样子。看来你的故乡大西安也不过如此,除了喂出你一副啤酒肚,受尽波折的你照样无法找出一个熟悉的角落,来安放你脆弱的灵魂。
“来吧,跟哥说说你的难过事儿,一起乐呵乐呵。”
“哎说啥说,没啥事儿,老子就是想你了。”
你把烟头扔在地上,一如以往使劲踩了踩,然后挺起胸脯扬起头,冲我傲娇的笑了笑。这笑容还是那么贱,你还是那么骚,一点都没变。嗯,一点点都没变……
文艺青年,在这个称呼还没流行起来前,我们都习惯性的叫你葱B。一如你曾经喜欢的李志,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叱咤江湖的大B哥。而你却淡淡的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现在我更爱腰。唉,不是兄弟我驳你面子,别管你他娘的喜欢谁,在学校里还不是老老实实的陪我听摇滚?没办法,老子就是这么霸道,你不服不行。
三炮哥,你的另一个头衔。沉闷的日子里总得有些荒唐的事儿来衬托,才会显得不那么单调,又那么的不拘一格。在我们还没学会用跪舔这个词前,都是淌着口水听你描述假期里的那些艳遇。从西安的瑜伽C杯妹,到青岛的酒吧A杯姐,还有隔壁师大的清纯B杯果儿。哦!对了,还有那位和你同居床位一学期的霸气妞儿,你知道在宿舍里包含我在内,都是怎么捂着挺起的JJ,熬过那个难耐的夏天的么?呵,你还是那个死德行,笑而不语……
那片笑声,然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大一学起了吉他,你也跟着学了几个简单的和弦,没事就拿着我的烧火棍扒拉几下。这是我们合唱最多的那支曲子,不会指弹,不用变调,不要节奏,不在乎有没有听众,扯起嗓子就是吼。直到隔壁宿舍的那几个逗逼终于忍无可忍推门怒吼,“你们他妈的能不能好好唱这首《春天里》?”
现在我又把荒废了好多年的手艺拾起来了,老子现在都可以边指弹边唱斑马了。而你却叼着烟只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跟个楞逼似的。好在你发完呆,终于和我一起唱了起来:斑马,斑马。你有一个,大鸡巴……
杯中的酒,从曾经的黑土地,变成了现在的二锅头。好在你还是那么酒浅,只需二两,我便可以知晓你费尽力气捂了许久的辛酸故事。
你说你换了几份不如意的工作,我说我也一样,大家都是这么苦逼。
你说你现在已经不爱约妹子了,我说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你说你在西安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说我在北京也安定下来了。
你说你准备拉伙单干了,我说老子也开始准备自己创业了。
你说你毕业后与一位我们都不认识的姑娘相恋了,现在就差过门当媳妇了,可你却对婚姻充满了迷茫。
我说都半截身子埋进婚姻坟墓的人了,你还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干嘛?
你红了眼眶说:我是真想你们这帮兄弟啊!
我也跟着掉了几滴猫尿,满含热泪的回应道:滚你妈了个蛋的JB犊子去!
嗯,我还是那么爱飚脏话,和八年前一模一样。你听到之后,会不会再次回想起宿舍里的那些画面:桌子上的暖壶盖里,还酿着半个月前吃剩的泡面汤底,浩哥捂着鼻子问这是什么味道,恒哥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背着单词,木龙刚睡醒一脸痴呆的望着窗外,志超口渴了轮番检视着谁的杯子里还有水喝,骚鹏挺着肚子喊谁跟他一起去买饭,我抱着吉他自顾自唱起了《故乡》。而你,正一脸心虚的把被单蒙上头,就好像从未睡醒一样……
酒还没喝干,你就不行了。一如彼此间还未说完的豪言壮语,剩下的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罢了,这其实我们都懂。抽完最后一支烟,烟灰缸也终于塞不下了。
你撵着熄灭的烟头淡淡说道:明天别送我了,我怕我受不了。毕业那天临走前,被你个傻逼抱了一下,老子哭了一路。
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拍着你脑袋夸你终于懂事了吗?滚你妈了个蛋的JB犊子去!可惜啊可惜,这次老子居然没有骂出口。
是的,你就是这样趁我还没睡醒,一声不吭的悄悄走了。还他妈把门口的垃圾袋顺手提走扔掉了,合着老子还不如这袋垃圾,起码还能在离别前多送你一程么?
算了,既然兄弟一场。虽说这次没能好好的离别,但老子还是能拎起吉他好好地为你唱支歌。你听不听得到没关系,一如我们曾经歌唱的风格,就当做为你送行吧……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银财
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
半醒半醉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