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电话

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意外得知他又出去干活了，我一直以为这些天他都在家里休息。

父亲说，“不干怎么弄，零花钱也是一个不小的开支。”

我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越拧越紧。我心里清楚他们哪舍得给自己花钱，钱都花在了为人处世上。

父亲说，“花6000多给家里的房子蓬了顶，等我回来一块装上玻璃窗。”

我听出他话中对我回家的期盼，恨不得明天就买了飞机票飞回去，可是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没办法做到说走就走，没办法回到家给他们长久的陪伴。

父亲说，“等明年把厨房拆了，今年还不能拆。”

我家的厨房是单独一间小房子，这间小房子有将近四十年历史了，比我年纪都大，布满了尘烟，终究它也是要消失的。

我好奇，“为什么今年不能拆？”

他说，“今年三杀在厨房，你爷爷跟你妈都说不能拆。”

对于这种风水之说我不懂，我也不在意，我听到他的话有些模糊，我连想带猜应该是“三杀”这个词。

爷爷跟妈妈他们年纪大了，多了一些担心，风水上的事也会让他们严阵以待，不敢越雷池半步，而这些担心多半是关于我。

父亲说，“你姑有没有跟你借钱？”

我说，“没有。”

我知道我姑有事是不会轻易向我开口的，尤其是关于钱的问题，她清楚我的处境。

父亲说，“他给盛源在兖州买了套房子，首付40万，前几天要从我这里拿3万，我取了1万，剩下的受当日金额限制取不出来了，准备第二天去银行取，她先拿了这一万，第二天她说钱够了，不用取了。又过了几天，他把那1万也给了我。”

盛源是我表弟，刚刚在兖州参加了工作。

40万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是首付。我知道以我姑的家境这些钱不是问题，或许是时间紧周转不开，朝我爸借只是应急，毕竟3万块于40万只是杯水车薪。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跟我说这件事情，我希望只是家长里短无心之语，但我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联想了几方面的深意。

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我说，“我辞职了。”

父亲回复，“我不管，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反但是夹杂了一丝我无法描述的语气。

是啊，我早已不是孩子，自己的事早就应该自己来做决定。

我在这件事上徘徊了多年，刚才从父亲的话语中感觉到他似乎等我这个决定等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