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的劫难
2013-06-26 阅读:40
斜挎着黄色的小书包,颠颠的,跳着跑着玩着,每天中午比赛谁第一个跑到家,居然有一天书包漏了,文具盒丢在哪都不知道,早上出门像个人,干干净净,晚上衣裤脏了,手指缝都是黑的,小辫子也散了,于是妈妈就帮我剪成短发,小学中学,后来再不留短发。每天新奇的汇报老师教我们做操了,要开运动会了,于是手舞足蹈,还要妈妈全村打听帮我借来了蓝色褂子,不知为什么,老师又告诉我不用上场了,我就稀里糊涂的兴奋着,忙碌着。我会写字了,于是房门背面半人高处有我用蓝色笔描下的e,那弧度造型比较符合那时的审美,保存了好多年,至今印象深刻。学校里可以跳皮筋踢毽子,可以疯,可以和同学们学习,听老师的表扬,考到满意的高分,包揽女生第一名的荣耀,总之,上学是魅力无穷的!
然而每每想起小时上学路上的经历,总是忍俊不禁。在那时看来却都是不可抗拒的劫难。
刚出东面村口,有一口全村公用的大池塘,柔柔的荡漾着霞光鳞片,村里吃水洗衣都在那。后来知道那叫“水皆漂碧” 伴着石头上此起彼伏的捣衣声,放眼望去是养眼的原野,开阔而又不乏丘陵地带的典型特征,起伏的层次成为我们寻宝的乐园,初春时的草芽或是花絮还在孕育,鼓鼓的潜藏在翠绿的草管子里,我们叫它茅衣,拔呀拔,小手心都攥不下,成为小时难得的野味,有一日,和一帮小友拔得忘了上学时间,居然让妈妈洗衣时看见了,拿着棒槌,粗着嗓门一顿老追,算是长了记性。
秋季,印象中不是秋高气爽,总是秋风秋雨,塘里的水哗哗的奔泻而下,把缺口冲的老大,7岁虚龄起,就得纵身一跃,好在那时身手敏捷,常惹得观者喝彩,喜不自禁。9岁时,十月的深秋后,赤着脚,顶着化肥袋子折叠成的雨披,一路一滑的过塘埂,尽然跃下了沟坎里,衣服泥了,书包也湿了,就又一路哭着返回,妈妈很轻松的说,不念了,在家带弟弟正好。哎,这等磨难也享受不了了。一年后,看着别人领了通知书,收获满满似的,我背着弟弟一路颠着,人家笑我是3斤背2斤半,回家嚷嚷要上学,分外委屈,后来才重返校园。原来妈妈经常逗我,你是多丫头,哪有钱给你买雨伞,买胶鞋。想来是早就盘算好了,不让我读书的。相比妹妹送人,我是幸运多了,一位远房的叔祖曾起意要将我抱走,要走的那天,大姐二姐哭的伤心,妈妈也舍不得,就留下不走了,后来得知是要送我去合肥的茅坑里,哎,我真是命大!
继续上学,要过另一个村子,村西口那户人家很可怖,养了一群大狗,恶狠狠的咆叫,孩子们吓得哇哇乱跑,居然有一位村里的长辈女娃摔倒了,有两只就扑上去把嘴抵在我那小姑奶的屁股上,惊魂一刻,那户人家的大人们才不紧不慢的喝走狗,孩子们作鸟兽散,从此就绕着那户人家的后园走,那里有口塘,传说有鬼,经常闭着眼,一口气跑到尽头,终于逃过,没见到鬼也没见到狗。好多年后见到狗,听到狗叫,屁股上都有一根筋酸酸的,腿就发软。
村东口还有两户怪人,一位是瘦高瘦高的盲人,眼窝深陷,时常默然的杵着长竹竿,摸索着从桥上过,右手还拎着半桶水。桥下有时是汹涌的从巢湖抽上来的灌溉用水,可能有个别调皮孩子戏弄过他的棍子,或是拽着不让他探路吧,后来凡是孩子路过,棍子碰上了就是一顿揍,我们就远远的躲着他,他在活动,我们便不动,然后一阵疯跑。不好,碰上那另一个怪人,是神经病,外号大铁匠。时常莫名其妙的对着什么破口大骂,下午上学得经常防着他在哪儿喝的脖子脸通红,紫铜色的更深更暗了,凶神恶煞的望着我们,我们又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快要魂飞魄散。有时还能看到一位大胡子长头发的年轻人在房间里弹着吉他唱歌,那是最好的待遇了,据说他是高考多次失利,似乎抑郁的很,他父亲有一外号叫累骨,篾匠,很能挣钱,传言走他们家门前,要快点,否则路人的屁眼里都会被种上庄稼。只是有一次看到他年迈的母亲,撸起上衣露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松弛的皮肤,跟人聊天,描述她的惊险遭遇,好像被她家那强壮的牯牛两角挑起,架着跑了好几里路,才甩下她找另外牯牛对角发狠去了,我们愣愣的想起村里人拿着烧红的大扫把去拉架的情景,牯牛红着眼,见人就挥,跟电视里西班牙斗牛差不多,可怖。
快到学校,可以松口气了,没完,街上有条小巷,奇臭难闻,难以下脚的脏,外号牛屎巷,放牛过去,都是骑在牛背上,牛闻到那味,不用引,自动拉屎拉尿,一顿畅快后,扔给路人一大难题。雨天,那家伙,更是壮观!
然而学校总有一股魔力吸引着我,那就是生命最原始的求真求知吧,也许那就是理想!于是每天不间断,风里来雨里去,走过春夏秋冬,看过朝露晚霞,每天都是希望!每天都是纯真的快乐!今天依然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