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雨的心情，如今才真正体会

两个月前，我把楼下一个角落里的杂草拔掉，清理出来种了些丝瓜、南瓜、小辣椒。每天也只能自己用小塑料桶带些水下去浇一浇，对于干硬的地面，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发现，白天浇的话，很快就被阳光晒干了。后来我吸取教训，傍晚带着小儿下楼玩，也算纳凉了。同时捎桶水过去，给植物浇浇水，植物在夜里有充分的时间吸收水分。但还是长得小小的，比不上南边人家商铺后面有水井的小院里的植物茂盛。

小小的丝瓜秧

我记得小时候我的父母每逢干旱时，大都是在夜里去田里的水井上安机器抽水浇田。当年小，没想过那么多。如今算是明白了，夜里浇水庄稼长得快啊！

有一次又逢父母连夜浇田，我和姐姐趁父母不在家没人催着睡觉了，点灯熬夜看小说一直看到十二点左右才困得睡下。不记得我哥哥和我弟弟在哪里睡的了，或许是在后巷给哥哥建的房子里睡的吧。第二天一早姐姐先起床去开堂屋门，发现门链子在外面挂上了，锁头扣在门鼻上，但没锁。姐姐一开始以为是父母回家给反扣上的，就喊父母来给开门，却喊来了邻居。邻居发现我家外门大开着，一路有血通往西厢房。邻居来给我们开了房门，我们出来一查看，家里的四只大羊全被偷了，应该是有人先跳进来进了西厢房，把羊全部闷杀，再从里面开了院门拖出去的。姐姐急忙去田里叫回整夜浇地的父母，全家人又气又痛又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四只大羊对于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大财产啊！父母估计着早被人盯上了，瞅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下的手。后来听说我们姐妹十二点才睡，父母瞧着我俩说，幸好孩子没事。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父母过的是什么样的辛苦日子？带大我们兄弟姐妹四个，真是挺不容易的！

如今我才种这几十棵植物，也就当玩似的满足自己的种植情罢了。但每日里推着娃去看一眼，拔几棵草，浇两桶水，就已经深切地盼着下雨了。年年种着几亩地的农民，对雨又该是多么渴盼的心情？

古时候上至帝王，下至百姓，都有在干旱季节祈雨的风俗。祈求老天能够风调雨顺，祈求龙王爷赐雨给大地，以获得好收成。如今我也想祈雨了。小时候盼着下雨，是高兴可以不用下地干活了。现在想一想，父母那时候的心情跟我们可不一样啊！

有一次凌晨我梦到下雨了，乍一醒来还以为是真的。梦里那种对雨的渴盼感十分强烈。还有一天早晨朦胧中听到爱人说了一句：“下雨了。”我竟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说：“啊？真的吗？太好了！”一看才零星下了几滴，根本没下起来。这随后才有了第二反应：“呀，呆会你送儿子上学尽量送到离学校近些，万一雨下大了怎么办？”而在我种东西以前的这两三年，要是一看下雨了，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孩子上学会淋着雨，会踩湿鞋。

夏日喜雨

前几天终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把地面浇得透透的，当时我在楼上往外看去，雨水如帘子一般密，都不能用落地来形容，应该是砸向地面，我都担心那棵还未爬秧的丝瓜被砸倒了。当时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两张窗外下雨的照片。过后去看，好像植物都长了一大截。不只是种的辣椒、南瓜、丝瓜疯长了，连之前我拔干净的杂草又都冒出了地面。植物的生命力之顽强，在水泥地上有一点缝都有可能长出草来。

雨中一隅

这场雨带来的土地湿润保持了两三天呢。虽然随后又是连日骄阳，但植物的确是喝饱了的。据说这场雨是自西向东下过来的，我老家那边也下了。下雨时母亲跟我通电话说到雨，也是很高兴的声音。遥想父母面对雨后的土地，欣慰的心情应该是大于我的。

宋·洪迈《容斋四笔·得意失意诗》里写四大得意事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其中第一件事就是“久旱逢甘霖”，干旱了很久，忽然遇到一场好雨，形容盼望已久终于如愿的欣喜心情，写出了种田的老百姓那颗盼雨的心。

父母虽然都是七十岁的人了，不舍得闲着，还种着几亩地呢。让他们不要种地，来我这里住着，他们不愿爬楼，更不愿整日闲在楼上无所事事。习惯同土地打交道的人，是住不惯楼房的。如果以后有机会再买房的话，要首选一楼带院的了，为了老人，也为了将要成为老人的我们自己。

这两天再带着娃下去，我就没再浇水了，又有了拍照的闲心。虽然我的植物长得不如人家的茂盛高大，但它们也在努力地生长是不是？虽然我的丝瓜刚开始爬秧，不像人家的已经开花要结果了，但它们也在努力寻求支援向上爬是不是？虽然我的辣椒棵长得矮小，但照样结出了尖细且长的辣度不减的辣椒是不是？……

南栅栏下开始爬秧的丝瓜

种了这小小的一片植物，我盼雨的心情就如此强烈。如今我才真正明白那些种田的人对雨水的渴盼与喜悦。

希望雨水别造成洪涝灾害，山体滑坡，下得匀一些，洒到真正需要水的土地上吧。这是我们最大的期盼。

开始结辣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