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一

高中，凌晨四点多爬起来赶去上早自习，从二楼一路飞奔下去，我一边单腿站立提鞋，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困意波涛汹涌，打得仍在睡梦中的我险些摔倒。心里不停抱怨，何时是个头呀？每天早起晚睡成绩却照样不理想！这时一个声音在喊我名字，我烦躁地应“嗯，干嘛？困死了！”老妈在卧室喊我，听声音像是醒了许久，似乎一直在等我下楼，“今天是你生日呀，祝你生日快乐！”我愕然，那一年我15岁，原来，每个漆黑的早晨都有一个人陪我早起。

二

大学，每节课之间都要跑遍大半个校园。那天身体不舒服，拎着沉重的书包，迈着如灌了铅的双腿，汗早已打湿厚厚的衣服。班里刚转系过来的女生，走在路对面，看到此景，默默走过来，搀着我一起慢慢走。我和她不熟，仅说过几句客套话，见她这样，一时间不好意思，忙劝她快走，别耽误上课，她说没事，一块儿吧。那天的路很长，却没有迟到，后来得知，我俩拥有同一个英文名，好巧。

三

毕业后，给孩子们做辅导。班里有个三年级女孩，长得黝黑，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起初老是跟我对着干，但在我一次次鼓励下终于败下阵来。刚熟络起来，我就要走了，听闻这个消息，她有点惶恐不安。每每写完一科作业，就紧张地问我何时离开，还回不回来？第二天，她偷偷塞给我一个兔子布偶，手指长，略脏。忽闪着大眼睛，小姑娘凑过来：“老师，这是我最喜欢的裤子上带的，总共两个，我背着妈妈剪下来的，你一个我一个！”她得意地笑，圆圆的小脸像个苹果。看她裤子，只剩一个布偶在膝盖了。

四

那天，我们并排坐着，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突然，L捡起地上捆蛋糕的绳子，打了个结，便在手上开出一个降落伞来。我一看，只觉一秒重返儿时，抢过来也要玩，L不慌不忙，从容拆了，又开出一个面条，递过来让我破。一来二去，绳子却总是在我这里散掉，没了形状。L一心二用，一边嘲笑我手笨，一边给我讲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街上小偷多，过年我妈带我上街买年货，那时我大概四五岁吧，我妈把我抱在胸前，上衣口袋里揣着钱。走着走着，钱就蹿出来了，我就告诉我妈，‘妈，你的钱出来了’，然后，我妈就把钱往里塞塞，接着走。”小偷的事没有讲，L转而说起了儿时家乡风行一时的猫脸老太婆事件。一根绳子，一个下午，很多故事。

PS:图片来源于堆糖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