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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雾霾天,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出门了

2017-01-20  本文已影响0人  莫诺格
图片来自独立女摄影师薛啊博

文/莫诺格 

七点过十分了,隔壁那户情侣的闹钟响了,震耳欲聋,真不是我夸张,要不我不会隔着墙还能听见,并且被弄醒。

兴许是这墙的隔音效果太次,昨晚我还听了一晚上“嗯啊哼哈咿呀”的伴奏曲。他俩动静那么大,也不体恤一下我这新搬来的单身狗脆弱的小心脏。

我顶开眼皮,又合上。顶开又合上。如此反复三次,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天花板的墙缝开裂,有滴滴答答的雪水流下来,好死不死,滴到我的鼻尖,再顺着我的鼻尖,玩滑滑梯,“啪嗒”一声,落入我的嘴里。

看来是不能继续躺在床上挺尸了,我拉开窗帘,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今天是个雾霾天,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出门了。

我住的小区出口处,停着一辆警车。警车的蓝灯忽明忽灭,闪烁迷离,就和这雾霾天一样。一位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女人,嘟起她那厚厚的香肠嘴,撒娇状对着她手里的电话甜蜜的抱怨。很快,这种抱怨变作了愤怒。她骂着“你妈逼!老娘的话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了!”接着,怒摔了手机,好像她称着好几个肾似的。她动作麻利地掏出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根万宝路,然后叼着烟,乜斜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一只吉娃娃犬欢快地叫着跑过来,跑到她面前,停住了,摇头晃尾地向她表示友好。女人并不领情,她一脚踹过去,十厘米的高跟鞋踩的吉娃娃连滚带爬的惨叫声不绝如缕。

即使我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喂,你……”我吞了口唾沫,看着她那凶残的架势,说出来的话气势立马减弱了三分。

香肠女一听到有异性跟她搭话,收敛了许多,缩回一副小女人模样。我目送着那只可怜的吉娃娃犬瘸着腿奔向远方。

她用手撩了撩头发,摆出一副自认为美艳不可一世的姿态“嗯,这位先生,什么事儿?”还不忘向我抛来一个媚眼。

妈的,要不是刚刚看了她那副德行,还真就被勾去了三魂七魄,还真就分分钟钟想跟她上床。好在我是一个有素养的高知青年,不会那么容易被表象所魅惑,哲学怎么说来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噢。是这样的。我想问下这附近有地铁站吗?”我试图用个卑劣的谎言圆过去。

“先生,您是去哪儿啊?”

“宣武门。”

这香肠女还挺自来熟的,下一步该不会要主动要我手机号码和微信号了吧?想着,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能是我那笨拙的模样让她看穿了心思,她呵呵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人口贩子,您至于吗?”

我心虚地笑笑,表情和内心一样虚弱,倒是和这雾霾天相得益彰。

“没没没……”这下完了,唯一一点心理防线也被突破了,我说话彻底结巴了。

香肠女倒是自然大方,她别有兴趣的咂摸我的每一个动作、语气和表情,从上到下地仔仔细细打量着我,那目光,我觉得不像来自一个女人,更像来自一匹饿狼,还是那种许久未见荤腥味儿的饿狼。

果然,她动手了,她凑上前,用食指挑着我的下巴,“我说,先生,您紧张什么呢?”

看来这方面她是老手,我这个雏儿压根儿就不是她的对手。她进,我退;她进,我退。好嘛,再退我就直接回家躺尸算了,干嘛费这么大劲儿在大雾霾天出门了。

“想跟我睡吗?”她凑得更近了,声音简直能水滴石穿直抵我的心窝。

我的耳膜被她撩人的情话吹得痒痒的。

一阵冷风袭来,毫无征兆地,我打了个喷嚏,这回是连清鼻涕水带病菌一块儿打到了这位香肠女的脸上。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嗯,谢谢你啊,我着急赶路。”接着,我装模作样的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Damn it!我要迟到了!”

说实话,让我这个多年无业游民来演一个正儿八经的上班族挺难的。但眼下我只有逃。

“哟!上班的小哥儿啊!”她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低头猛吸了一口烟,一鼓作气,喷到我的脸上。

我顶着一脸烟味儿,心里居然一点儿怒火都没有,我脑子甚至一片空白,对啊,上次跟前女友睡觉是什么时候?有快五年了吧。我掐指一算,说话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眼下,我只想逃离案发现场。毕竟,惹不起,老子还躲得起。于是,我埋头赶路,走得飞快,进地铁站,过安检,刷卡,上车,一切轻车熟路。

我摘掉耳机、口罩和帽子,向正在闭合的列车门无声的笑了。谁知,正在闭合的列车门缝儿刹那间挤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就一个箭步冲上来,小鸡啄米一般,在我的嘴唇上蜻蜓点水略过。然后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甩了甩她那飘逸的长发,“哎呀,亲爱的,是我错了,别不理我嘛!”双手挽着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讨好。

果然厉害!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如我将计就计,于是我顺势反手摸着她那飘逸的长发,“不生气,不生气。”余光则暗暗窥伺着她的神情,她眼神闪过一丝迷惑、慌乱,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我会出此下策。

The train is arriving. Please mind the gap between the train and the platform. This train stops service at Xuwumen station.

列车即将到站,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本次列车开往宣武门站。

我把手伸向内衣兜,掏出一把手枪来,“砰”地一声,灯摇晃了两下,灭了。车厢里先是一片短暂的沉寂,接着陷入了无序的混乱,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此起彼伏。我要的就是这种血腥暴力,就是这种刺激,我要你们都臣服于我!哈哈哈!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香肠女不解的看着我,顺手揩去了我嘴角流出的口水。

是我在做白日梦吗?我的大脑嗡嗡直响。

Dear passengers, the train is arriving at Xuanwumen station, the next station is Hepingmen,please get off at the right side door.this station is the transporting station, people goes to line 4 ,please prepare to get off .

宣武门到了,列车门缓缓打开,我和香肠女挤在汹涌的人流中,她为了避免我们被人流冲散,伸出手,死死地扣上了我的十指。

我借着蛮力和分流错位的人群打掩护,抽回手,反方向,用力一推,把她推向了那道黄色的、显目的盲道区域内。

再往前一撞,那可怜的香肠女就那么跌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很快,列车呼啸而去,碾过她那柔软曼妙的腰肢,血呀,就如同一朵红色的雪莲绽放在这寒冷的冬夜。

大家都忙着赶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就这样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人是我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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