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生活自我疗愈故事

北漂十年兼职多,职场大叔爱折腾

2018-07-04  本文已影响319人  4406df27244e

作者:小七姐

采访时间:2018年05月24日

姓名:小川叔(昵称)

性别:男

年龄:39

辽宁人。北漂十年,在多个领域做过数份兼职:他是漫画师、服装设计师、撰稿人、作家、记者、职场咨询师等,曾出过三本畅销书,目前在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任品牌总监。

初联系上小川叔,在听到我想采访他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也是专访记者,希望我们的见面可以势均力敌。”

我不知道这次采访,是否达到了他预想的“势均力敌”,我只知道,原定一小时的访谈计划,随着话题深入,拉长到了三小时之久。

他有些“话痨”,喜欢带节奏,滔滔不绝,不会给我过多的思考余地,需要我不断调整自己,跟上他的思维。

和这样的人聊天久了,不知是该愉悦还是疲惫,我却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坦诚和无形中的一股压力。也许,这样的他看起来太“正经”,和网络上的“幽默逗逼”形象反差太大。

致力于当漫画家 却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我曾经非常渴望成为漫画家。为了追寻梦想,大学读了服装设计专业,因为我喜欢的两个漫画家都学过服装设计。但我妈却觉得:实在不行,回来还能开个裁缝铺。

我老家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太好。这样的境况,难以支撑我的学业,尤其学设计,学费更要比普通专业贵上好几倍。

通常别人上学用课本就行,而我们还需要购买上学用的画笔、画纸,包括服装设计所需的剪刀布料,开销就更大了。于是从大二起,父母开始借高利贷供我上学。

大学毕业后,我先去了南方。我当时想,如果能待在那边超过一年,见的世面多了,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但真正去了后却发现,南方大部分都是实用主义。

在那里,不讲究设计,只看重服装面料里的打版工序。在我当年月薪只有不到两千时,一个好的服装打版师就可以开到七千元左右。

设计师只能决定服装的基本外形和款式,这在老板眼里却一文不值。一个老板曾对我说:“你告诉我男装茄克要怎样设计?大家对夹克的认知都一样。所以我要的不是这些,你就给我打一个版看。”

大学刚毕业,就受到社会这么大的洗礼。这令我十分沮丧,我其实没什么自信,就想找一个需要我的地方。刚好有个机会,我来到北方一家泳装公司做了一年泳装设计师。

对我来说,学了设计,就特别希望能把自己的所学变成实物,看到自己真正的作品。后来发现,受到条条框框地约束实在太多了。

当时老板拿着国外五、六年前的泳装杂志,让我们照抄。因为老板不需要原创设计,从他商人角度来说,国外能够出线的设计,一定是紧跟流行势头来的。

我们所有的图册和所谓的样衣,都要参加订货会,订货会就是市场检验我们最大的标准。经过老板挑选,我看到自己的设计制作成衣后,就选择离开了。

北漂十年兼职无数  只为了生存  

泳装公司的工作毫无前途可言,还整天连轴转,一个月只有两天带薪假,即使休假也没地方可去。某天,我进城里无意中发现一本动漫杂志上的招聘讯息。

于是,我悄悄地在设计室里整理自己大学时期的漫画资料,还写了篇有关宫崎骏的8000字漫画稿。大约一个礼拜,对方就通知我来北京面试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家杂志社的副主编离职把他所有下属都带走了。社里急需用人,他们觉得我文字功底还不错。

没想到刚来我就被通知:如果他们找到合适的人,我随时就得走。因为我不太懂日语,这又是日本动漫杂志,以动画为主,漫画占比非常少。

对于动画这件事,我其实没那么热衷,在没去前,自己看过最多的动画作品,就是宫崎骏。

但大学期间,我在国内主推的一些漫画刊物和官方论坛里,做着知名动漫评论人和分版版主,公司觉得我可能有一些资源。

后来他们发现,动漫我只看过宫崎骏,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需要不仅知道动漫作者,还需要了解作者的所有作品,甚至包括作品的配音员也要熟悉。

那种状态下的我,一直都有危机感。一个月薪水才1700块,连租房都快供不上,所以只能拼命自己找兼职来做。

最多时候,我一个月接了12篇稿子来写,报纸、杂志的边边角角,一两百块一篇,只是为了存一点钱养活自己。

在我看来,每一个人的难处是因为他局限于那个阶段,他认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做到了,好像没有别的路可走。

但回过头来发现,如果有对比的话,那些比自己更努力的人,一定经历了比自己更大的难处。

那时的我为了投稿,把论坛上所有的征稿启事,每个编辑留言的信箱包括所有能找到的联系方式,通投了一遍。但大多时候,稿子石沉大海了。

挣扎于生存边缘的我,当时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尽快找一个房子。无论是哪,只要能搬出去,离开单位员工宿舍,哪怕有天被通知不用来了,还有一个容身之所。

而为了负担生活开销和帮家里还债,只能增加自己的额外收入。杂志周期长,变现慢,我就找周期短变现快的报纸投稿。

有些杂志找枪手稿,最后冠他们的名,我也接。只要来钱快,能解燃眉之急就行。

这样的过程都需要交学费,有时稿子给完后,对方就消失了,或是把我拉黑。吃亏上当一大堆后,我慢慢地找到了一些标准。

我会知道跟有资源的“蛇头”对接;知道我要和对方问什么、在意什么;要求对方预付一部分稿费;这些都是我吃亏上当得来的经验。

打算投哪家杂志时,我会先买三期杂志来研究。第一看自己适合什么风格,第二看他们家大致能写什么题材,在这个题材里我还能怎么创新,而不是让杂志来适应我。

慢慢地,我由原来发的边角栏目到后来开始策划系列栏目。虽然,这些杂志出的内容都不是自己最擅长的。

我不擅长写情感稿,编辑也不愿意看第一人称稿件,他们喜欢第三人称且带有一定曲折离奇的故事稿。

通常,杂志会有星座测评栏目,我后来就专门去写这个。比如情人节,十二星座最适合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包括杂志会经常做群访类栏目,比如白领职场里,曾遇到过的难受事,有“小赵说”“小王说”等等,那其实往往都是一个人写的,三五百字并不要求文笔,只要求现象。

还有“对职场性骚扰是否敢说不”这种题材,可能就会列两三个人物说。如果再狗血一点,就说我是个男生曾被男老板骚扰过,这样集齐五六个案例,两篇出去完全没问题。网上一定会有相似故事,只要用自己的方式加工就好了。

其实,在很多清高的文字工作者看来,这太恶心了,根本不屑于写这样的东西。但一个成熟的撰稿人,需要依照不同杂志题材,依照自身的水准找到对接点。

如果打算用文字去谋生,至少得知道途径。当时,杂志稿费结算要等见刊后,周期拖得太长。捉襟见肘的我,只能暂时放下杂志去寻找报纸,但我很多报纸都不认识,阴差阳错的,同事给我介绍了电脑报。

电脑报是周报,有一个版面叫做网友故事。于是,我学着在那里换了13个笔名来回写故事,基本上那个板块最后全被我承包了。

我的整个职业生涯,其实是被生活推着往前走的,并不是自己有个精准的定向,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动漫杂志社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自己迫于生计,主动争取的结果。为了生存而疯狂兼职时,没想到我一直担心会失去的本职工作竟保住了。

在试用期那四个月中,我没有比老板晚回去过,那时我认为自己要拼命补课。但老板说得很直白,让我做好准备,如果找到合适的人就把我开除。他的意思是,给我机会了,也给我预告了。

几天后,我主动去找老大谈,告诉他我没地方可去,也很想留下,日语和动漫方面,我可以学习,大学做过设计,熟悉作图软件,那排版软件我也应该没问题。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刚开始负责杂志的两个版,等我走时负责了所有版面,虽然也不会多开一分钱,因为这就是我选择留下来的代价。

每月除了这些,我要承担老板的助理工作,还要写一万字的稿件。因为杂志里面短的有资讯,动漫新闻,短评;长的有主题策划和文章。其实那段时间我做得很开心,就是工资太低。

有天,老大请我们去一家日料店吃饭。他那天喝多了,敬酒时他说:“我觉得你现在终于成熟了,当年要不是我收留你,你可能不一定在哪睡马路呢。”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觉得我应该辞职了。在一个地方,如果这个人看不到我的价值,做了那么多,永远都是最廉价的,那就别指望涨工资。

然后,我给自己定了个标准:要接更多的兼职,如果有一天我的兼职收入超过了我的正职收入,就可以不做了。

那时,我刚刚接触了一个电视台的活,原本想着骑驴找马。结果,电视节目没有底薪,只能按项目走,完成一个节目大约100块。

电视节目是一个全新领域,老大不会认为你以前是做文案的,就必须给你原来的工资,因为所有的编导都是一个节目一个节目做起来的。

我当时负责的,是一个采编播一体的日播动漫节目。除了策划,还需要把配音的解说稿写出来,这两块全通过后,还要自己负责剪辑,包括素材的采访整理。

我的策划能力就是在那儿逼出来的。我们会做一些Top排行榜,比如动漫角色里最厉害的五大光头角色,或者最令男生心碎的舞剧女生等等,会做类似这种盘点。

这些,都是我在原来的动漫杂志打下的基础,有大的阅读量,就知道动漫的这些内容在哪。

后来,我和电视台就采用了合作的方式,并且开始接其他兼职:有女歌手的专辑策划设计,有少儿插图,有不挂我名字的枪手稿,还有一些小说及两性专栏。

我所有的精明 都是吃亏“长大”的

在接少儿插图前,我接了当时特别流行的像素画的活儿,有静态也有动态设计。

我找到一个分包商,由他把项目分包下来。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触上万的大活,大概两万左右,然后就被骗了。

我以为有合同就没问题,结果所有成品发过去之后,并没有按项目给钱。

我当时招了五个画漫画的朋友一起做项目,我们一共给分包商做了140多件,最后只给了1/3的钱。

其他五人来我家要债,我只好先把钱垫付了。后面几个月,我一直在拿自己的工资去还他们。

之后的几个周末,我都一直在分包商的公司里要债,能堵门就堵门,反正每次去要也不会让我空着手回去,但通常只给一点点。要了很久,最后的1/3没要回,还是亏了。

这件事教会了我怎样谈合同和看合同。之后再接到出版社插画的活时,就留了个心眼,协商时只提供一小部分草图,设计六到七个小孩子的形象,给他们基本的内容上色稿。等确认无误后双方再签合同,并需要50%的首付。

合同规定,到什么时间节点给多少稿子,分阶段分期支付稿酬,在那之前可以先给对方看小样,证明我画完了。

在合作过程当中,这本书的责编特别有趣。全部项目完成后她出了本“假书”给老板。老板觉得很开心,觉得这个项目非常好,允许这个责编姑娘在出版社里自己做一个工作室。

她需要下属,就把我招过去了。当然,就薪资问题,我们还讨价还价了一把。最终,我告诉她,我的正职薪资不能低于兼职薪资的原则后,我由之前的2300元顺利涨到了3800元。

仅有的辞职经历 比想象中糟糕

不上班这件事,我其实筹划了很多年,从2003年毕业到现在,我中间只辞职过半年多。

进入出版社后,朝八晚五,需要打卡。我们当时是国企,我半年就把一年的书全都出完了。剩下半年都在闲着,日子很无聊。

后来,有一个原来负责项目的小姑娘跳槽去了家台湾公司,当时负责台湾著名漫画家蔡志忠的一些动画片引入。

除了需要换字幕外,还需要整个重新包装写剧本,需要懂节目制作所有流程,是一个快二十万的项目,小姑娘把活揽过来就交给我来做了。

那个阶段就是,我白天需要在出版社上班,六点下班就到动画制作公司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我把时间全部拼满了,忙前忙后快三个月。

每天晚上下班,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走,我又周而复始干活,有几次我实在熬不住了就没去单位。

偷懒了一阵后,我觉得其实第二天不去也还好,那时候还没有辞职的概念。总也不去,渐渐就习惯了。

出版社HR给我打电话,还来吗?我回复,那我就辞职吧。因此歇了一两个月,等所有项目尾款都回来后,我琢磨了一下,就拿着所有的钱回老家,还清了家里所有外债。

回京后,我就不想上班了。辞职快半年的时间里,活得其实并不快乐。没有了八小时的填充,自己反而不知道干什么,往往睁眼睛时已是下午一点了。

第一,我真的很放松;第二,其实是自我管理。没有见过早晨的太阳,没有吃过早饭。

连续这样差不多三个月,引发了我的植物神经紊乱,会心跳加速。通常状况是,我差不多到凌晨三点多才会睡,完全昼夜颠倒的生活。

那个阶段,我开始接触一些名人专访,还在湖南长沙一个小杂志写小说连载,以超女为原型,家里桌子比较低,我就把脚抱在沙发上写稿。

总保持那个姿势,导致脊椎骨压迫了坐骨神经。我的双手就像戴了层保洁手套,特别麻,持续了一个礼拜都不退。

我开始不定期失眠,免疫力低下,大把掉头发,只好跑去医院看病,大夫给开了很多药和磁疗贴。这样持续了一段后,我心想要不还是回去上班吧。

自此,我的人生就没再掉下来,没再辞过职。

爱情悲观主义:对爱情的理解是折腾,而不是平淡

等到生存的问题日渐安稳,我发现疲惫不堪的自己开始迫切需要一个情感港湾。

虽然我谈过很多段恋爱,却是一个爱情悲观主义者,对所有的感情比较理智,也一直都不太看好。我妈妈有五个兄弟姐妹,除了我们家外,其他所有人家里都离婚了。

曾一度,我父母的感情也到了一个濒临解散的边缘,然后每年过年,大家还要维持一个其乐融融的假象,挺奇怪的。

我跟家里说,第一,我是一个晚婚主义者,我可以结婚,但我一定会结得很晚。第二,至少得有一部分存款,足够支撑对方的生活才可以结。

进广告公司后,就面临着大量加班,但钱赚得多了,房子换得好一些了,这时自己才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结婚问题了。

我差不多是那时才以结婚为前提,跟别人去交往。然而,满心欢喜却面临了一次重创。

进广告公司的第一年,我通过论坛认识了一个爬山小组,跟组里一个北京女生开始谈恋爱。

她是我一直都比较喜欢的瘦小类型。处了半年多双方觉得谈到了一定份上,就说见见父母。

那时候,我还没考虑太多现实问题。见了第一面,感觉对方父母都挺好。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情时,她妈妈就提到,眼前一个现实问题—房子。

我在所有谈恋爱前都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和女孩结婚是一定要买房的。我认为,房子一定会有,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两人在一块过日子,怎样都可以。

但她妈妈说:“我知道你家是农村的,也没什么钱。你都已经年过30,我估计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你在广告圈现在开几千块钱,将来最多也就万儿八千。

阿姨给你一个最简单的要求,也不跟你讲究彩礼、回礼,但我的姑娘从小没让她吃过苦,如果因为结婚了跑去跟你吃苦,我们也不愿意。

很简单,你们现在也许买房子的确有困难,没关系,但我至少得有个保证。

你看这样行吗?拿10万块给我,证明你们家至少还有这个经济实力。阿姨到时候回你礼时,也不会低于这个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哪哪都需要用钱。”

她的意思是,我可以没有房子,但至少要给10万块钱。现在的我也觉得当时她提的并不过分,但在当下我会觉得,原来婚姻其实是买卖关系。

这就像当年秉着学设计的心情,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设计,只要给打个版就好了。

我又好像回到那时的心情,那种被物化的感觉,就在一刹那击碎了所有东西。

当时我是个月光族,虽然兼职可以让我存一点钱,让我拿一两万有可能,十万就一定是天文数字。

我和我妈打电话说到这事,告诉她对方家长前后对我都挺满意,但就要钱。

我们家那时候才还完外债没什么积蓄,我每年寄点钱回家也是杯水车薪。我妈说:“不行就把家里的房卖了。”

我觉得没必要,想再去跟她谈谈,我基本上抱着一个“杀价”的态度就去了。但最后让我特别伤心的是,我跟他妈聊了一轮,能够接受的底限是七万块钱。

她妈最后对我说:“七万块钱都谈不下来,我觉得小伙子你把过日子想得太简单了!”

等从她家出来,到了楼下我问她怎么想?她说:“我都听我妈的,我妈肯定是为了我好,不能害我。”

然后,我对她说:“不用送,我们就到这吧!”我走之后,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之后,剧情出现了反转,登山小组里的有个要好的女生,最后成了我的爱人。她话不是很多,人很魁梧,跟我的理想型大相径庭。

当人失恋后,其实会有一个趋向,就是我要把所有的工作都排满,因此导致我有点像心脏病发作那种感觉,特别难受。后来大家去看我,她也在其中。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把她当真正的女人看待。因为我始终觉得这是一个无性别的哥们,她不是我的菜,我也不认为我是她的菜。

夫妻,我认为是一种需要关系。你知道我在哪个地方需要你,我也知道你在哪个地方需要我,我们是被需要才能在一起。

那一段,我在无聊的时候,她单方面会来找我,当时我没觉得怎样。再往后我们的关系略微变得有些不一样,就觉得最近这个人好像没来找我。然后有时候我也会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吃串、喝酒。

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好像就到份上了。我曾经设想的爱情一定不是这样,但到了岁数,家里也开始在问我有没有适合交往的对象。我当时心想说,这个人算吗?

后来到了光棍节,她没来。我就打电话给她,她和我提起家里催她找对象,然后我问她:“那你看我合适吗?你单身,我也单身,要不就试试看。”

第一次见她家长,是因为当时她妈妈生病住院。等她妈妈问我的家庭情况,我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如实告知了。

她妈妈有点反对,始终认为北京人因为有户口,会有很多便利性。但让我特别感动的是,我太太后来跟她妈妈说:“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跟他回东北,不待在北京。”

就这样,也是为了她妈妈更快好起来,有冲喜的成分,我们结婚了。婚后,我们过得不是很幸福。结婚的第一年,我们一直在吵架,两人的生活习惯很不协调。

我太太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问题也出在这里。比如,她会把我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放一块洗。

唯一的是我们几乎是周末夫妻,我觉得距离可以改变人对生活琐碎的极大失望感。

在没经历过这段感情前,我始终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必须和前提,婚姻其实是爱情的一个结果。可能写文字的,对爱情会有很多不切合实际的浪漫幻想。

而且坦白说,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相处这么久时间。我在那之前谈的最长的一段感情是九个月,最短是两个月。

因为,如果两个人迅速住在一块,我会对她迅速厌恶,那种厌恶是恨不得对方完全不能出现在我所有生活的空间中,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以至于后来,我曾这样深深总结过自己,其实不是我不适合谈恋爱,而是我对于爱情的理解是折腾,而不是平淡。

有一阶段因为我安全感缺失,我会反复去用各种方法,或是各种可以让对方疼痛的方法来证明,其实对方在乎我、爱我。

以前,爱情对我来说是这个桌子,我只拥有它,那就整天在琢磨它,我要反复确认这个人爱我,不管她来自哪,不管她是什么性格,我必须得确认对方是因为爱才跟我在一起。

而且那个爱必须是纯粹的,不能掺杂其他东西,不能让我失望,因为我不接受失望。

我那时候还有一种假象,我认为自己在努力扮演一个特别完美的百分百爱人。

而通常那个失望的点,是在交往过程中,我在逐渐还原本来的自己,而对方也在还原本来的她,就像两个化着妆的人,在彼此对着一个没有摄影机的地方表演爱情。

虽然这话可能说起来有点口冷,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年轻不懂爱情。

因为我们没有爱情的参考模板,我身边所有的这些真实爱情案例,包括父母那一辈的案例,都挺让我失望的。

我认为,自己可以跟他们活成不一样,爱情就应该轰轰烈烈。而唯一可以参考的模板,就是偶像剧里面的情节,就像在瓢泼大雨里离家出走等。

一点都不夸张,这些戏码在我家都曾上映过,甚至在我所有交往的历任对象那里都曾上演过。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突然变得特别讨厌等待。也可能跟我换工作有关,我进了广告公司,再后来进了公关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短平快发展的。

我恨不得用两三天的时间,迅速确定关系,等我知道OK了,会发现已经进入恶性循环。

我迅速来验证,自己会先比对方发现,她脱妆了,她原来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因此,我跟我爱人住一块时,更像是国共合作和谈判。因为我真是像一个老手,定了双方的约法三章。

我说,如果我们要决定生活在一起,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那我们必须要做几件事,第一我们定个原则,吵架不能过夜,不论因为什么。第二跟现在生活圈有交集的情史要先交代。

我还定了一些别的,提到一点:你看到我的,永远都是你认为的那一面,包括我光鲜亮丽的一面,包括你认为我特别不堪的一面。你会发现我身上的劣根性。

这个劣根性,一部分可能是家庭带来的,因为人都会犯懒,一部分可能是别人带来的,但这时候会越来越接近真实的我,大家就会需要一个彼此接受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挺难的。

我们经过最大的一个考验,是出去玩这件事。我太太是个非常愿意出去玩的人,我也愿意出去玩,但我们玩不到一块。所以结婚的前三年,我们都觉得在彼此委屈。

她特别喜欢穷游,自驾游,喜欢大漠,喜欢爬山,喜欢接近自然和森林的地方。

我也喜欢自然,但我的自然里必须有五星级酒店,我认为干净和舒服是前提。

最开始我们去爬山时,我都尽量避免在外露营,因为真的睡不着。有一阶段去的地儿实在太远只能露营,但其实我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

然后,她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她,每次出去大家都不开心。

分歧过后,我们就约定说,以后可以各玩各的。我曾经跟别人说,soulmate那种灵魂伴侣,一辈子都很难得。如果没遇到,就尽量尝试拆分。

如果这辈子遇到了是幸运,遇不到也不要强加给对方。我曾因为这件事情,对爱人特别不满。我所有的活动她没去过,所有的书她也没看过。

而她的标准,其实是一个普世的标准:那就是觉得我还不够红。我曾认为一个好的理想伴侣,应该掺杂一点崇拜。但至少在出书这一点上,她不认为有多值得让她崇拜。

在她看来,她从来没给我设置过任何KPI,我不用活得那么努力。认识之前,也对我没有这些需求,出书也好,还是成名也好,赚钱也好,都是额外的。

我对爱情的悲观就在这里。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睡在枕边的那个人,到底距离你有多远或多近。

我年少时对爱情有完美主义倾向,所以我会认为我们结婚在一块就应该想得一致。无论是在金钱还是在三观上面,都应如此。

赚钱是能力 也是自我理想实现

以前我认为爱情是个桌子,现在我认为爱情是桌子上这一杯水,它不再占用我人生的全部。在我看来,这个桌面需要的四个支撑点其中一定有赚钱。

我认为赚钱其实是一种能力。以前我认为钱是一个数字,所以当时给自己定年薪十万的目标,会发现很好达成。后来又给自己定存款超过百万的目标。

可当有一天,存款数字真的变成百万时,会发现并没有获得任何幸福感,反而是空虚。

我曾反复在这件事上纠结过,除了付出大量精力、时间、应酬以外,我到底赚到了什么?人生活到一个阶段,会发现赚钱这个能力,跟眼光、情绪控制、和其它个人规划都有关。

而我的能力来自于我除了收入,没有依赖工作这个平台,我完全单独开辟了一条路,才找到了自己所谓的价值存在感。

出书,就恰好在那个阶段。出第一本书时,我没有任何想法,反而是出完了这本书,在想要不要出第二本时,我才找到了自我规划感。

在做一个产品时,我们要想到后面的系列。在做的过程中,要明白迎接这个形,迎接这个名,是为了后面的变现。把这一套全都想通了,就有了所有的活路。

我会经常用手机在上下班的路上打腹稿,利用互联网的所有交互方式来和网友互动。职场这么多年积累,网友会对什么内容感兴趣。

我换逗逼文风写,大家什么反应?我用煽情和鼓励的角度写,大家什么反应?我写同事撕逼的故事,大家什么反应?

把所有的尝试全都实验过后,自然会找到一个大众的套路。出了三本书后,我也基本有了自己的规划。

我经历了一个从波峰到波谷的阶段,波谷下来后,我认为需要变一个轨道,就是有了钱,有了规划能力,有能力认证后,还需要有一些理想。

我现阶段的理想是希望做在线教育。我从出第一本书,一直到现在给自己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在线教育。

我希望做一个合格的导师,而不是一个鸡汤作者,这中间要经历非常痛苦的一个自我转变过程。

我要尝试做一系列跟职场相关的碎片化课程。现在树立的这个理想,它会随着潮流可能不断延伸出来,它特别讲究系列和矩阵。

所以,做在线教育不仅要依靠高校,还需要依靠网上一些做在线教育的平台来尝试合作。

做这些,初心都不是赚钱,而是看我输出哪些内容。在输出过程中,对产品的打磨和升级也很有必要。

四十不惑的一些思考

四十岁对我来说,是一个人生新的课题。我没想过自己开公司,如果有一天自己做自由职业,就意味着要自我管理。

自我管理除了要有基本的资源和人脉,还需要有自己的产品,这都需要时间和自我的打磨累积。

在我看来,我的人生或所有的目标,都一定尽量碎片或尽量阶段化。

今年,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很简单。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不会穿成套西装,我过了那个借助平台和正装来让别人认为我很专业的年纪。

都说男人的品位,要从四十岁开始。因此,现在的抖音也好,短视频也好,我不仅要做一个参与者,还要做一个执行者。我想看一下大众现在的审美口味,对这些内容的接纳程度。

所以我会去B站玩,为了学习剪辑软件和基本的视频语言,包括如何正常面对镜头,定点加什么样的手势。

我还签了一个21节的五分钟视频课程,需要真人出镜。还会去尝试约见服装搭配师,来学习和反思自己的咨询课程是否合理。

当有一天用一种抽离的角度看问题,不论是看电影、看书、还是看这些东西,就会变得很有趣,很值得玩味。

包括在做明星采访时,采访的套路是有的,但每个明星的侧重点不同。沟通最大的核心点是抓要点,在提问题时先做模拟,如果你是他,可能会从哪方面回答?

我们常说,艺人艺人异于常人,也因为这一点,有异于常人的部分,就要从“异”字入手。

我今年主要在写商业人物,终于有一天在接近四十岁的年纪,才学会给自己画领地,才学会拒绝,我希望是可以做减法。

商业人物势必要从头开始学起,因为他所有的套路不一样,聊天方式也不同。

但跟商业人物聊,会很有意思。商业人物在创业过程中,或是说在带领团队过程中,有一些点是我未来能够借鉴的。

虽然,不论是生存、生活还是爱情,我都在不断折腾,找寻属于自己的确定和控制感。

但现阶段,我觉得人到中年后,迟早会需要寻找一些虚的命题。比如之前提到的“理想”和“幸福”两个字,每个阶段对于它的定义和重新燃起的希望都不同,理解也不同。

人们常说三十而立,三十立不了,四十是不惑,但通常四十疑惑是最多的。而解决这些疑惑最好的办法,我觉得可以读一些哲学。

因为哲学是辩证的,就世间所有的遭遇都是没好也没坏的。把这些看开了,不那么纠结了,反而就过去了。

等到五十岁时,可能反而才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比如孤独,比如生死,就还挺有趣的。

我曾经问过一个明星问题,特别哲学派系的一个人。所有人都觉得他很沉稳,他却一直说自己内心里住了个老人,但他偶尔外在的表现形式又很像孩子。

聊到最后,我突然间问他,如果80多岁的他对20多岁的自己提一些建议,会说什么?这时,他就会抽离出第三个自己来看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非常有趣,我就记得一句:在能玩能乐的时候,就让自己去放肆。

我的“放肆”,就是会尝试把小川叔的“职场”作家这个头衔去掉。我要讲服装穿搭,我要讲吃的,我要讲我的新尝试,而不再只是职场。

尝试也就意味着改变,也许不一定有人能理解这种改变,但如果连尝试的动作都没有,又如何变出更多可能性。

假设这辈子我不会有太多改变,也会尽量保持一到两年出一本书,只跟网友分享我的人生状态。

因为我需要有互动,证明自己其实在这条路上不那么孤单,哪怕有一小撮人在那里听着,或者在那等着,我就觉得做任何事情还有意义。

                                                                                                               小川叔图片摄影:赖景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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