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到了该出来的时候了。而此前我不得不苦熬着似水流年
我决心写一部与我的年龄不相称的小说。
(说一下,这一年我四十岁。又是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得为生活不能全身心写作。)
这得费点口舌作解释。
在我这个年龄,卓然成家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而我的状态,最多还只能算是一个文学青年的样子,虽然也出了书,发了那么多叫小说或小说评论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因生活所迫,不想离开职场,也不敢冒什么风险去做一个自由撰稿人,使得我不得不苦熬着似水流年。写作上真是以一种行有余力则以修文的态度来对待的。以致到了现在,回首人生时,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成。
所以,现在,一个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写一部非常女性化的青春小说,真是让人有点奇怪。
最终下定决心将这本书写成,是受了海男的鼓励。她认为我可以写长篇了。语言到了。海男没有更多的话。只说了四个字:语言到了。我当然懂得这话的意思。那时我刚与海男做完一篇对话《“你总是在大声地自言自语”》,她一定是依据这篇我们都非常喜欢的访谈才认定我能够扛得起一部长篇的。
我必须承认,写作这本书的动因,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我一个至为要好的朋友告诉我,他生命中的一段情缘已经结束了。结束得非常彻底,而且似乎不留任何痕迹。他真搞不懂,那个人就这么走出了他的情感世界。来时那么彻底坚决,去时也还是那么坚决彻底。轻而易举地就将一段心路历程全都省略了。
朋友的话触发了我的灵感。我这才发现,我非常相熟的朋友,有过这样的经历,而我们外人却一无所知。
“也许,现在再度走进两个人营造的情感世界对我来说可能会让我心力交瘁。说不定还要应付来自现实中的种种烦难。但我必须面对我的心灵。同时,我一定要破译出这其中的情感密码。这个世界不是缺少感情,而是人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密码没有找到。”
所以,我必须帮他找到,也必须要写出来。
也许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真正地出来。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不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我是男人。但我现在面临着走出一段感情的危机,我很害怕自己走出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将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人彻底地沦为动物,可能就将从此开始。但真要是这样的局面出现了,我也决不悲伤,因为我看见了人类另一半的力量。她们伟大。”
我的朋友继续跟我说。
“这不就比什么都好了吗?”我说。
我突然发现,这也许就是写作的理由。
《出来》,到了该出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