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文本｜白小白

如果脱离了既定的轨道，你就要扮演不是你的一段时间。它的意义，需要时间才能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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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白梦见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了。我正在看书，我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每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分昼夜，也不分时间。白小白的本名叫白晓，网名就是白小白。我这个人很微妙，我不喜欢前任过得太好，每当我看到她在温饱线挣扎，我会有些隐约的欢喜，我并不是觉得离开我就不会幸福，而是她这样的女孩不大容易被普通的幸福虏获。我们每一次的对话都千篇一律，就像她这次是来和我谈论意识流的，我从毕业工作开始，就没怎么读书了，不过底子还是有的，然而我也不觉得她明白什么是意识流。从她断断续续的阐释我发现不是这件事，她只是又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值。或许只有我可以抚平。我当初写作的时候，就没想过它可以作为一个职业，但是白小白就非常坚持，她是那种活在小说中的女孩，我喜欢她却并不是因为她是写作的女子。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有话不直说，心底隐藏秘密也就会一直发酵的那一种。我会有一点心疼，还觉得无可奈何，生活已如此艰辛，我不想拆穿。我们，并不爱彼此，即便在曾经最好的时光。我们也只是更爱自己的家伙。

我刚才对我母亲说，约法三章，第一，不谈工作，第二，不说无端的担心，譬如抱怨，第三，不干涉对方的做事方法。她说她可能做不到，我说也许是，慢慢来就好。我是独身男子，生活在上海郊区，很多事情和母亲原本无法交流，父亲很早就已经不在了。我的编辑对我说：你写得很多人物没有真实的悲喜，他们通通都是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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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白对我说，他们的理解都不是正确的，他们想要的就是女性情绪化，什么也不懂，需要男性的给予与扶持。也是，我后来写过一个小说，说一个人的体内种植一盆仙人球，等到越长越大的时候，直到扎破了内脏和器官。我是第二个我，也就是上一段的第二段，很多编辑说我写文章不遵守章法，可是没有自己的世界同样非常的可怕。仅仅三天时间我就喝光了两件啤酒，每天大约喝12罐左右，这个速度就是正常的了，如果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思维，那么，写作就是为写作服务的工具。彼此制衡没有意义，如果你真的对世界有话说，你就慢慢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慢慢说。

我很不喜欢某个网上的读者，他习惯性地指出，我这么写是因为心中有某种缺陷。我好脾气地告诉对方，我就算有与你何干，我不收你一分钱，命都给你好不了？

这是我的自由，说并不是你的自由，OK？宝贝。

我关掉显示屏的时候，回想白小白对我说的话，其实我能给她并不多。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的缘故，用她的说法：她需要拆穿对于我的不爱。

据说写小说必须考虑读者，我想是的；不考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行了。而且还不要在某个虚高的位子上，到头来你是为了被看到还是为了物质，如果说我从未想过我会有读者呢？

我喜欢猜猜猜的游戏，也就是我的读者必须懂得猜中我且以此为乐。

这一章我主要想表达，我就是我们，我们是每一个我。以前我也好奇一个问题，一个年久失修的老人怎么会写作呢，而且都快要死了；这有什么，不是还有作家存在吗。它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谁觉得它是个问题脑子瓦特了。

这里面的几个我，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集成电路。刚才来我家修冰箱的时候，我做出的姿态自己觉得怪异，但是，我也不后悔，因为我的母亲不等于我。我还有一个父亲，它存在于不知名的空间，这些年我们的沟通与交流都是通过无声无息的默语。如果他始终存在，我可能不会走上这条路，可是我并不欣赏看见此路不通时就转身的那种行为。只要你的创作并不寻求读者，也不刻意寻求读者。

到了这里似乎构成了反思，我压根不想教谁或进或退的事，我也不觉得小说必须有故事。故事从来都让事情的文本变得更浅白，说到这里，我非常愉快，我喝了第三罐啤酒就有点昏昏欲睡。他们说得逻辑，在我这里其实不等同于逻辑。我喜欢行走在森林当中，不要有固定轨迹。

后来我也许睡着了，或许你以为我要说白小白的事，不，我只是为了开篇有一个人物出现，还有对话，其实，我什么故事也不想讲。但是我又非常喜欢书写着的感觉。于是我就这样按我的心意写了起来。如果情绪稳定能让事情顺利，我倾向于情绪不稳定的向内检索，我觉得那样才有出路和希望。我始终都没有结婚，我对白小白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的妻子。至于缘故，也许是她动不动情绪不佳时就要同我结婚，仿佛我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应召。我才不是。其实，我也一直在默默写作，我不需要谁得欣赏，她需要，我觉得她有些软弱。可是，也能够理解。理解归理解，总之，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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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挂了白小白的电话，心情有一会都会很差。我很想对她说，所有准备说具体事情的时候，都不应该说话。因为你不会得到匹配的答复，每次我都是这样，包括突如其来的来电，并不期待。我是一个冷淡又热烈的人，我更喜欢用文字小说的形式记录生活，看起来有一种相关性，那就是你必须猜测我为何这么写。我需要的读者是我的恋人，亲人和朋友。他们的理解我也会觉得，置若罔闻。不在意，我对于他人的想法，生活本身，充满暴力解构的思维定式。我喜欢这样。

不可否认的是白小白对于创作充满了冲击力与激情。我的写作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年我们在一起后来分手，我辗转过一些工作还是选择了独自书写，我不知道她为何打电话给我，包括来来走走。我不曾删掉她的通讯号码，我知道她会突然来我的房间坐上哪怕一下，就可以呼吸，而这种想法使我觉得快乐。或许，我们绝大部分人的创作，只是为了自己，还想要钱，稍微离开不熟悉的领域创造语境，就会败北。我并不后悔我选择出门尝试这条路。因为她并不需要知道我似乎也只是一组号码或一个电流，甚至是一个虚拟想象的前度或肉身。我享受于无人看到的快乐，我梦见你对我说，你梦见他终究变得厉害，他的卖惨只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全。你说，你心中全是明白的。

而脱线的表达方式会因为被意识击穿感到无所适从。我感受到我的意识强烈地裂开，我还是认为没有关系，或许将我关进冰箱中也没什么问题。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诉说困境，我喜欢你告诉我，你始终都不困，随时随地。这个人曾经有那么一二，你说你不后悔，只是会突然梦见或想起来。

我也喜欢突然对陌生人敞开心扉，说出我的想法；然后再删掉。头皮有一点点痒，外面有个行人咳了一口痰，我抹了一种药膏用以舒缓。我曾经也用文字安慰过自己。我曾经好奇为何出不来，主要是我不愿意精神分裂，不愿意把别人和自己全不当人。

不好不坏只要事情还不算太坏，你不想让我主导结果你还想当个好人；宝贝，和任何人在一起，剖析自我都不会赚到便宜。沉默也好，有问题也好，有些事情其实就是冲着你来的，但是你觉得都没有关系，你忽略了，越发静默淡定，让对方兵败如山倒。这些我都会，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如今全然不适合我，最初也不合适，就没有合适过一次半次，一星半点。

不考虑读者的时候就能够写出心流状态。原因比较简单，从来也不难，抗拒不说明什么，静默也是，当做一种生活方式呼吸气泡都可以。当我们去虚拟一种生存状态的时候，我表示分开海水的界面，有人告诉我，这样不对，这样绝对有问题。我跳下去理论一番。我意识到最终分裂而孤立。最初保护潜意识而创作本身就是最初的完成，有人说看不懂我的文字可是有什么关系？有人说，等于什么呢，这与我有关吗。我终于可以一个人了。

关系是一种文字游戏的幻想。既然我们做不到对自己发狠，所谓冷峻无非就是技术的展示。倘若是那样我必保持我这一支，不需要你懂的懂，绝对不解释的沉默自若。我不准备说这篇文字是小说，它却能够为我带来很好的一夜睡眠。

聚合是不能离开本心的力量。若说如此就是卑怯，而生活冷钢只有一种，我却并不认为什么也不选就是孱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