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史》第六章 19世纪写实主义与自然主义文学2~福楼

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1856年福楼拜推出《包法利夫人》，有人认为这是法国写实主义名副其实的扛鼎之作，乍看之下《包法利夫人》绝对是一部记录文学。

故事写的是一位乡村少妇，她在修道院长大成人，然后嫁了一位不解风情的丈夫，空闺难耐之下，他先和一位粗鲁的登徒子斯通，然后又和一位比自己年小的阿斗型人物暗度陈仓，她瞒着丈夫，在外欠下巨款，丈夫虽未起疑，债务有时却会逼得她走投无路，加上爱情破灭，能帮忙的人都拒施援手，她最后只好用砒霜毒死自己。故事情节再简单不过，内容也一无特别之处。福楼拜的写法似乎全无主观的成分，个人色彩更付阙如，任何场景几乎都有科学利眼加以扫描，其精确性自不待言。有时候福楼拜还以专业知识为准，刻画场景。小说地理背景叙写的对象令我们刻骨难忘，细节的处理也有助于人物刻画，《包法利夫人》用到的技巧是所有小说创作手法的典范。

包法力浪漫之梦未圆，象煞一位受到言情小说腐蚀的女堂吉诃德，她又陷入环境的陷阱，自作孽不可活。垂危一景，令人心惊胆战，更为之唏嘘不已，这样一位“功败垂成”的浪漫信徒，衬托出古今多少豪杰的热情，这才是《包法利夫人》超越时空的价值所在。

小说一发表随即生出风波，刊物和作者双双受控，走上法庭，罪名是小说内容猥亵不道德，检方还认为小说有诱人通奸之嫌，辩护律师反驳:  在小说中通奸的行为受到严惩，全书因此具有深刻的道德教训。福楼拜后来无罪释放，《包法利夫人》其实既非诲淫晦色之作，亦非载道言志的立志宝训。小说中有部分情节公然讽时刺事。

福楼拜的文体凝练精实，所谓的“文体”指的是倘为语言句构与辞藻的系统运用。不管是最无足道的陈腔滥调或是奥妙高深的科学语汇，福楼拜都选用的恰到好处，这些正确的词语可与句中巧妙构设的抑扬顿挫配合无间，段落的组织亦与此协同一致，甚至是各章各节的形态，也在这种原则下环绕着一连串深刻的意象与场景发展。

《包华利夫人》是叙述观点的应用典范。故事开头的一景叙述者显然是个学生，用了我们这个词，第一景过后转由全知作者叙述，偶尔还会把观点限定在爱玛的世界内，很多事情都通过她的眼睛呈现出来，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认定作者就是爱玛，也不能说作者以同情之心来关照她，两者之间仍有距离，作者时而会宣泄己见，甚至痛下道德针砭。

在福楼拜眼中“包法利是一位虚情假意的女人，像是一首虚幻不实的诗”。“包法利夫人就是我”这种说法最早出现在1909年，福楼拜有好做白日梦的浪漫倾向，也喜欢域外情调，他认为可借刻画爱玛来与自己的劣根性奋斗。这部反浪漫的小说，亦可治愈上述种种毛病，然而福楼拜说爱玛就是自己这码事儿，却常使读者忽视他和书中其他角色的共鸣。

马丁特纳说: 《 包法利夫人》攻击人类感觉的所有期盼，也攻击一切精神与道德价值。福楼拜打从心里认为这本小说也是在伸张艺术的救赎力量，为了写这本书，他旷日持久，呕心沥血，足足有5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