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行（5）

若云坐在智军墓碑前看着蓝天白云，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额前的那缕头发在微风中调皮地跳动，她抚了抚头发，迎着风吹来的方向，随及头发往脑后流着。

她叹了一口气，埋怨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很仓促，仿佛刚开了头，马上又结了尾，都来不及抓住快乐的尾巴，它就消失不见了，连气味都没留下，只剩下痕迹，在脑海中来回放映，来回折磨她自己。

结婚的第二年春天，一个周六的下午，阳光正好，风儿轻轻，花香四溢，智军想，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春光，便要与若云出去散散步，踏青赏花。

他们商量要去海滨公园，这公园并不在海边，只是叫这名而已，但在水边，公园里也有不少水，是喷泉，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目光。

到了海滨公园，他们俩找了一条长凳子，坐下来，看着来往人群：老人们闲庭信步，一幅悠悠然的样子；情侣们挽着胳膊，在窃窃私语着；小孩子们也欢快的满地跑，爸妈在他们身后小心地护着。春天，阳光洒满人间。

若云和智军看着眼前这一切，很高兴。突然，智军看着若云，认真地说：“我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若云羞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点点头，且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们俩在公园里绕了一圈，准备回家，走到了大马路上。虽然是大马路，也很少有车，周末更是如此，所以选择了走这条路回家。

他们俩还是如来时一样，手挽手地走着。

正欣赏着海棠，闻着丁香的芳香，不巧，有一辆别克，像个醉鬼一样，正歪歪扭扭地开着。司机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唱歌，还一会儿站起来，仿佛是要发表演讲。

智军看到这辆怪车后，赶忙一只手揽着若云，让她靠着马路芽子，跑着想要躲开。可是，那辆车好像是故意跟他们过不去，直朝他们开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智军知道自己腿脚不灵敏，不能快跑，他非常笨拙地推开了若云，把她推到了鬼门关外，而他已在鬼门关里。

若云眼睁睁地看着，智军被一点点地车轮压住，动弹了几下，随后一动不动，车子停下来了，且稳稳地压着智军。

若云看着眼前的一切，怔住了，呆滞了，等到过了不知多久，才恍惚地边跑边叫着：“智军！智军！”跑几步，踉跄几步，最后是爬过去的。

医生赶过来了，无情地宣告：已无生命体征。

听到这宣判，若云是早已意识到，可她不愿相信，不愿相信智军已经离开她，她还要与他生孩子，还要一起看着孩子成长，还要与他白头偕老，还要……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一次意外的车祸将智军从若云身边带走，将这个幸福的天堂一下子拉到了地狱，曾经的欢声笑语顷刻间全无了踪影，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她的家人清楚地知道，智军的离去，意味着将她的心抽干，永失阳光和快乐。她一下子就衰老了，整个人脱了人形。若云感觉她的天已塌，天已黑，她的余生不会再有智军。

办完丧事，若云回到了那栋空荡的房子。感觉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智军的影子，她受不了，一刻都受不了。

若云告诉公公婆婆，她永远是智军的媳妇，公婆是她永远的爸妈。不过，她要出去一段时间，等到心里稍微不那么难受，她再回来，再回来孝顺他们。如果有什么事，她一定会尽力而为。

如今，她已回来，是回来守着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