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礼记·晋献公杀世子申生（四）

我们用了几个篇幅又重温了骊姬之乱，而晋献公杀世子申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小插曲。

骊姬这个女人不愧为一代妖姬，宫斗的鼻祖，她阴狠毒辣，行事缜密，步步为营，层层相扣，虽本性残忍，却不得不佩服其谋略家的聪明才智，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然而，害人终害己，骊姬的卑劣行径和阴辣狠毒为世人所不齿，她成为了同夏朝妹喜、殷商妲己、西周褒姒一样的祸国妖姬，其下场也是悲哀的。

那么，在《礼记》中是怎样描写申生在面临死亡时的心理独白呢？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

晋献公要杀死他的世子申生，公子重耳对申生说：“你怎么不把心中的委屈向父亲表明呢？”

晋献公宠爱骊姬，骊姬想让自己的儿子做晋国的国君，所以就陷害世子申生，诬陷其弑君、弑父，这个罪名同谋反是划等号的。所以，晋献公不分青红皂白，偏听偏信，要杀了世子申生。

在申生临死前，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公子重耳就来劝申生，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你为什么不把实情跟父亲说明白呢？你蒙冤受屈还不能申冤吗？

这段是重耳希望申生向晋献公揭露骊姬的阴谋来洗刷其“弑父弑君”的恶名。

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

世子说：“不行。君王要有骊姬才舒服，我要是揭发她对我的诬陷，那就太伤他老人家的心了。”

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申生在面对死亡的从容和坦然自若，为了父亲生活的美满，他甘愿牺牲自己。可见其对父亲是多么的尊重，极尽孝道，甚至是愚忠愚孝。

申生考虑到献公年事已高，又十分宠爱骊姬，生活中定是离不开骊姬 ，一旦把骊姬的阴谋揭穿，骊姬必死。这样，献公生活上失去了所欢，而且心灵上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所以，他不能把骊姬所做的那些卑劣的行径告诉父亲，一旦父亲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是个如此恶毒的女人，他会伤心欲绝的，所以，申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悲伤难过，所以这个冤屈他不能申，也不想申。

曰：“然则盍行乎？”

重耳又说：“既然这样，那么你何不逃走呢？”

重耳的言外之意是，父亲执意要杀你，你有冤屈又不想申，既然如此你就跑呗，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着也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

世子说：“不行。君王认准我要谋害他。天下哪有没有父亲的国家呢？谁会收留背着弑父罪名的人，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重耳劝申生逃亡，但他仍然不同意。既然献公已认定他的行为是“弑父弑君”，那么，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遭到人们的唾弃。

从这两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申生已经有了赴死的念头，且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于申生而言，只要献公能安乐地度过晚年，他虽含冤负屈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申生对父亲非但没有怨意，反而是一心一意为父亲着想，其至诚至厚的忠孝与宽厚纯良的本性，着实让人感动。

如果说，申生与重耳的对话，表现了其尽忠尽孝于生前；那么，申生派人代表他与老师狐突的诀别辞，就是尽忠于身后。

那么，在临终前申生是如何与老师诀别的？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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