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一生的吴大妈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实施让华夏大地如沐春风,全国各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有的走向了城市做起了小买卖,有的放弃了原有的保障开始下海经商……渐渐地人们吃的越来越好,穿的越来越漂亮,荷包也装的越来越满,经济形式一片大好。
同心村,地处丘陵地区,常年干旱少雨,村民们每年只能无奈感叹“望天收”这时他们其只中有一部份思想活跃的人,变买了耕牛,搁置了农具,纷纷涌向县城和外地做起了买卖。很快他们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甚至买了房购了车,俨然当起了城里人。可是一想到田不做还要交公粮,他们索性农田不要了,他们把荒废的农田送给了他们的朋友和邻居,自然他们的烦恼也因此而得到解决。不过没几年农业税减免,另外还给与农民一定的农业补助。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天天气特别炎热,赤着脚走在地上,就像在热锅上烙面饼。就连那些在风里来雨里去赤脚忙碌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此刻觉得今天的地也格外的烫脚。就在那天,同心村村民吴大妈的丈夫,因中午在田里干活而热倒了下去,就再也没能回家了,那时吴大妈三十几岁,一个人拖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日子过得特别地艰难,这时村里有人劝她再找个男人,可是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埋头干起了农活,也就是那个夏天开始,吴大妈把别人不要田要了过来,自己没日没夜地干起了农活。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时间一晃吴大妈的孩子们都已长大了,老大做起了杀猪匠,老二做起了水产生意,女儿考上了大学当了一名乡村教师,吴大妈辛苦大半辈子头发早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和衣服褶皱连成了一片。她年轻时的腰板此时渐渐地日益佝偻了,年轻时的步伐此刻已日渐蹒跚笨拙了。
一日中午,吴大妈坐在那张被岁月打磨得几乎变成圆角的小桌前吃着午饭,这时屋外急匆匆地走进来邻居张婶,只见她满脸春风,趴到吴大妈耳边小声地告诉吴大妈,村里马上就要拆迁了,让她赶紧买点酒水饮料备好,到时候送给丈量房屋的工作人员,兴许可以让他们多写点面积呢。
或许是吴大妈的命苦,又或许是吴大妈常年操劳因此成疾,在房屋丈量后不久,吴大妈就住进了医院,吴大妈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刚开始的几天老大老二和女儿每日在她床前端屎端尿,有说有笑,可是没多长时间,老大老二就隔三差五来她床前站一会就离开了,只有女儿一直陪在她身边,也经常在母亲耳边愤愤不平。吴大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各有各的难处,吴大妈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安慰着女儿。
没多久,吴大妈还是出院了,那天女儿学校走不开,她一个人回到家,看着丈夫照片上的灰尘,墙角的蜘蛛网,不禁心中一酸,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吴大妈回到家中的第二日,邻居张婶再次提着一包奶粉走了进来。“吴大妈,身体还好吧?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她拉起吴大妈的手接着又说“您瞧,村里人都都搬差不多了,我们明天也该搬家了,您该让孩子们早日接你去他们家住吧,早日把字签了,就早日拿房租费呢,以后咱老邻居就没有这么方便唠嗑咯……”
“咳咳咳”吴大妈猛咳了几声,望着已经在擦眼泪的张婶,又转过头望了一眼桌上那张铁亮的照片“唉,老都老了还要搬家,哪能舍得走啊”吴大妈轻轻的叹着气说道。“是啊,这下,我们大伙再见面都困难了,哪能像现在啊,端个饭碗就过来了”张婶站起身欲要告别,突然她又说:“对了,吴大妈,你们家种的那些抛荒地,那些人现在想要回来,可不能给他们,你都缴了多少年税了,可不能便宜他们这些人哦”说完张婶告诉吴大妈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还要搬家就离开了。
第二日,张婶锁好了门,捆好了被子,她来到了吴大妈的门前,她敲了敲吴大妈的门,可是没有反应,她喊了喊,还是没人答应,她慌了,急忙绕到了吴大妈卧室的窗户前,她使劲地推开了窗户,只见吴大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右手垂在床边,丈夫的照片掉落在地下。
吴大妈出殡那天,老大给母亲买了最好棺材,老二给母亲买了最昂贵的寿衣,女儿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遗体哭的撕心裂肺,嘴里自责地嘟哝着“要是那天我不回学校妈妈就不会离开”——直到盖棺那一刻她拼了命大喊着妈妈妈妈……就是不肯松手,最后张婶等人硬生生地把她抱开了。
事后村里人有的说孩子们为吴大妈花了不少钱,也算是孝顺了,也有人说,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那些征地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