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列车旅行·在路上城市故事

西行的列车07 初恋都是美好的

2019-07-15  本文已影响1人  阿摄儿
西行的列车07 初恋都是美好的


文/阿摄儿

“阿杰,走了,不要发呆了!”有人喊我,是房东阿力,什么时候改变称呼了呢,之前他是唤我做欧先生的。论年龄我应该长他几岁,不过这样也很亲切。

“对了,方便问你的名字吗?”见过“马尾”两次了,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我叫苏瑾,苏州的苏,王字瑾。”

“嗯,很好听的名字。”

“我叫欧文杰,大家称呼我阿杰。”

我们沿着乡村的小路往回走,水牛在田里劳作,绿油油的水稻秧苗尖尖的浮在水上,苗尖上挂着露珠。晨光映射着周围的山川大地,一滴水就是一个世界。刚插好秧的稻田镜像了天空,秧苗就像是小小的卫兵列阵迎接新的一天。

之前没有看过水牛是如何在田里劳作的,甚至也分不清水牛和黄牛有什么区别。

田间泥泞,我们索性脱了鞋子和袜子,拎在手里,有时候我们故意踩在水田里,黑色的泥土透过脚趾缝,就像在给脚掌做一次Massage,很舒服。

土地滋养了人类,只有脚踏实地内心才感到安稳,在农田里更加能够理解农民对土地的热爱。

上到田埂来在溪水里面洗干净脚,晾干了,继续走路,直到走出那片水田。

做了一日农民,虽然身体劳累,心情却无比舒畅。

乡村里的晚饭吃得早,晚饭后散步到村里那家咖啡馆,要了一杯卡布奇诺,顺便打听一下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店家说附近有金庸大侠的祖居,可以参观,至于祖居的建筑存留多少,不得而知。

这不重要,仅仅金庸这个名字,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在那个武侠小说流行的年代,金庸,多么响亮的名字。

与我而言,更多是想看看不同地域徽派建筑的格局,有什么些微的区别。

中国民居是中国五千年文化的传承,凝聚了不同地域,地理特点和文化的符号,甚至打上了阶级和时代的烙印,一座老房子就是一部历史书。

与阿力商议的结果是,借用他的大摩托,载着我们去,没有特别好走的大路,也没有什么公共交通。

我们?

哦!我本来是发个信息而已,没想到,苏瑾同意了,也是我太大意了。

我去看阿力的摩托车,是那种很大的力帆摩托,运载三个人应该没问题,但是怎么载?…….

吃好早饭,准备出发,我们征求苏瑾的意见,

“你想坐在中间还是后面?”

“嗯,还是后面吧,不然给压成三明治了!”

“坐中间好啦,中间安全!”阿力很豪爽的边说边笑起来。

“不要!”显然这种坏心思被苏识破了。

“今天我们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想想金庸,忽然都豪气冲天,大家都很江湖的样子。

金庸的故居在浙源乡凤山村,比想象中还荒凉。金庸笔下的江湖是何等叱咤风云,祖居如此破败。

据当地村民讲,金庸先生因种种原因,没有亲身到过婺源,从香港辗转到这个小村庄,的确需要些时间和体力,估计后人也是担心他的健康。

祖居中悬挂着金庸家谱中提及的名人画像。看到金庸的家谱还是有些吃惊,真是个名门望族啊!金庸的表哥是当年文坛的著名诗人徐志摩。

那个年代诗人就像个诗人的样子,浪漫且放荡不羁,与陆小曼的爱情传奇故事,晚年写一部自传也够辉煌一阵子了。但是天妒英才,徐志摩28岁就英年早逝,害的民国才女林徽茵也为他黯然伤神。民国在中国历史上是个短暂的时代,但并不影响它在中国史上的地位,人才辈出,虽然乱世不缺少传奇。

徐志摩那首《再别康桥》成为中国现代诗集中永远绕不过去的一个里程碑。

多年以后,我拜访剑桥,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当年徐志摩和林徽茵曾经生活和约会过的地方。国王学院后面的大草坪紧邻剑河,剑河上常常会有学生摇着一条小船,顺流而下。那个时候我就坐在河畔的金柳下面,缅怀这位伟大而浪漫的诗人。

民国时代,上海的老太太门丢个垃圾也要穿着得体,妆容严谨,不似现在的大妈们随便穿个大花的睡衣就在超市里走来走去,时代进步了,文明却没落了。

当年剑桥修缮校园的时候,要砍掉康桥边那棵柳树,曾引起轩然大波,很多留学生强烈建议保留。那棵树不仅代表了一个中国的诗人,几乎是民国时代的一个烙印,徐志摩必然是烙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枚印章盖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一所知名的大学里。

于是校方不仅保留了那棵金柳,还接受了一位国内慈善家捐赠的石碑,石碑上刻着这首诗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在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年纪早早陨落了,现在金庸大侠也与他营造的江湖说再见了。或许他们在另一个时空可以弹琴喝酒,叙叙旧了。虽然徐志摩在另一个世界等待了很多年。

“先生已随桃花去,世间再无侠客行”,大侠再别江湖的时候,婺源人民还遥寄挽联,以示悼念。

回程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再没停。

我们都没带雨具,山路上没有避雨的场所。

阿力戴了一顶棒球帽,勉强看清道路,我和苏只能沐浴在清明的春雨中了。“春雨贵如油”,我们一点都没有浪费。

看看田间的秧苗,我想雨后我们或许会长高些许。

我把外套脱下来顶在我和苏的头顶上,那是一件春秋款的冲锋衣,具备一点防雨功能。苏索性抱着我的腰,这样暖和一些,那种感觉多少有点异样,我希望这山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知道苏是不是也这样想!

这样惬意的江南,淋点小雨也不坏吧。

城里我们感觉不到这种惬意,在上海无论大雨或者小雨,只有匆匆的脚步,闪烁的红绿灯,堵在高架上的汽车长龙。

似乎雨季带来的烦恼更多一些,在雨中品茶饮酒的闲情也只有在这田园村庄的闲人才有吧。

如果从空中鸟瞰雨中的高架桥,确实很美,红色尾灯用光的语言绘制出一副抽象画,朦朦胧胧。

应该是莫奈的那种,不是梵高,同样是印象派的大师,梵高的画面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即使星空,也是色彩缤纷的蓝。有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个落寞的画家,最后以自杀作为结局,为什么能绘制出这么灿烂的画作。

在大英博物馆看到梵高的《向日葵》真迹,有点感动,浓重的油彩中能强烈感受到作者对生命的强烈渴望。这样一幅充满生命力的画作,主人却以自杀的形式向世界作为他最后的告白,事实就是,造化弄人,天妒英才吧!

上海的雨季是莫奈的《睡莲》,那种蓝和紫,有一点点暧昧,一点点忧郁,也有一点点神秘,灯光背后的故事太多。

刚来上海的几年我看不到那副画。进入北美那家公司之前,在一家日本公司,靠近我读书的那所大学。办公室在三楼,每天只能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闪烁,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公司靠近大学有几个好处,我租的房子就在大学旁边。

在上海搬家是件兴师动众的事,每次扛着十几箱书从一楼爬到六楼,自己就发誓再也不会轻易搬家。因此,加入北美那家外企,也坚决不再搬家,每日里成为地铁大军中的一员。

第二个好处是有健身空间,如果喜欢锻炼身体,那么早上就可以在校园里跑步,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感觉永远是年轻的,即使心态年轻也很重要。

中午来不及吃饭,或者公司周边的餐厅吃不习惯,可以回到大学的食堂,回味一下学生时代的时光,饭菜干净,价格公道。

在大学里有一种不愿意长大的单纯,很珍贵!

从金庸祖居回来后,雨就一直没有停过,我被迫滞留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

每天只有一班车,因为下雨,班车就取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这要看天气才能确定,我们只好心安理得住在这个小村子里。好在每天的生活支出不多,生活简单,需求就少,生存变得不再是那么困难。

一天中大多数的时光是,透过房间的那扇高窗,静坐听雨!

刚刚离开上海那种焦虑的心情渐渐开始平息!

这个时候适合读读余秋雨的散文,泡一杯茶,听着窗外的雨声,打开《山居笔记》,约略了解一点中国古代的人文和历史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以前觉得读散文,纯粹是浪费时间,那种文人骚客的多愁善感实在和现实生活的真实脱节。

现在不同,与我而言就是个失业青年,恰好又有这样应景的徽州和雨……

乡村的春天,特别是雨季,有些清冷,是那种身体和心理双重的冷。

世代居住在此的村民不觉得,一直就这样生活,和时代的进步关系不大,现代化的电气也在用。传统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多大改变,屋里不采暖,在屋子里穿的有时候比外面还厚重些。

城里人很难适应,上海的雨季虽然有点冷,有时候会开空调。村里没有,我和阿力,苏、还有阿力的奶奶围着一个发热的“小太阳”,聊天,喝茶,抱团取暖。

阿力骄傲为我们展示他客栈中住客的留言和照片。远的有来自香港和新加坡的游客。巧合的是有个女孩子是我香港合作公司的雇员,我们见过面,不是很熟悉,即使这样,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居然可以看到她的照片挂在阿力家的墙上,也算是巧合。

苏拿来她的速写本,给奶奶画像,一笔一笔的画,很认真,我们现在唯一富足就是时间。

然后还用淡淡的丙烯色彩润色,就那样慢慢的画,奶奶不急,苏也不急。

我们围坐在一起,从午后到黄昏。

阿力妈妈已经做好饭菜了,叫我们吃饭,画还差一点点完成。看着黑白的线条,不同的色彩交叠在水彩画纸上,生动的人物呈现的那种过程,觉得很享受,无论画者还是被画者。

苏用那张画来换一顿晚餐,阿力说:“可以免费吃一个星期。”

苏笑一笑,“就一餐,是送给奶奶的,如果是阿力的话,就免费吃你一个月。”

“那你得签个名,说不定那天你成为大画家,这张画我就可以养老了。”

“我没有成为画家,你也可以养老,难道你就指望我的画养老吗?”

“我才不会让他卖掉呢,看着就欢喜。”奶奶那双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副小小的钢笔淡彩画,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那幅画,也喜欢苏。

苏后来就搬到阿力的客栈,一则这边价格便宜些,二则大家雨天里做个伴也不显得孤单,省的打着伞跑来跑去。

我们无事可做,就帮忙摘菜,剖鱼,厨房打个下手。苏兴趣盎然的和奶奶学习做菜,那个时候信息没有那么发达,最多也就是和朋友发条短信。网络不很流畅的时代,我们更加注重生活本身。

我开玩笑说,“不要把鱼烧糊喽!荷包红鲤鱼可是很贵的!”

“那就先烧一条鲫鱼试试。”

试试的结果,果然很难吃。我和阿力表情都很夸张,我们一边吃一边笑作一团。

苏黑着脸,默默吃鱼。

奶奶就使劲拍阿力的背。

接下来我们学炒螺蛳,这次我上手,先把每一道工序写下来,用量和时间都标注在一张小纸片上。我做菜就像在画一张施工图,全部量化,我想这样应该不会出现大差错。

我做菜向来如此,严谨!

“你适合生活在德国。”苏说。

“为什么?”

“德国人做任何事情都很科学,必须量化,他们的厨房就是一个高科技的实验室。”

“哦!那样不是挺好吗!”     

“但是烧菜,特别是中国菜,要讲究火候,时间和火候控制很重要,总之,用语言描述很难解释清楚,就像中医,气功,京剧这些国粹。”

“但是,菜谱上说,少许盐,香葱三五,鲜姜两片,色泽金黄就可翻炒,闷盖至汤汁将尽出锅,这么模糊,不科学。”我表示异议。

“模糊也是一门学问,听说过模糊数学吗?”

“好吧!不争论,我们继续烧菜,我看看我的科学方法烧出来的螺蛳到底能不能PK过你的红烧鲫鱼。”

我的厨艺基本是照着书学会的,刚毕业工作在一家国企。日子过得风淡云轻,是北方一座滨海小城,也是我和静认识的那座城市。

清早,我喜欢跑步,刚到一座新城市,我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探索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算是我们相互认识和交往的一种方式,我了解城市的风貌,城市了解是谁生活在她的地盘上。

能够相处的融洽,也需要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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