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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龙

2018-11-22  本文已影响20人  大漠雄鹰直击长空

 威尼斯水城工地,夜幕降临。姚强指挥塔机吊完楼梯,就等着外架工吊钢平台,可是一连等了半个小时,外架工才姗姗而来。在这期间在下面的安装工鲍凯吊了一块外墙上去安装,安装工还没搅拌坐浆料,还没垫好泡沫板,只好让塔司吊在半空。一时间司机也烦躁了,忙问指挥:“他们在搞什么啊,还不叫下钩?”姚强在下面听见,心里大奇:都这么久了第一块还没安装上?他忙问在下面拴钩的鲍凯。鲍师傅,上面怎么回事?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一块还没安装好?

  那鲍凯是东北人,50来岁年纪,矮矮小小的个子,穿一件上面印有成都建工的工作服。那衣服上满是灰尘和油污,为人也和和气气的。

  这时,外架工老刘和老张来了,他对指挥姚强说:“给我吊两块钢平台,和一吊搞防护用的钢管。”

  那老刘是四川人,胖胖的,耳朵上戴着黑色的保暖耳罩,为人老实憨厚。

  姚强刚欲说话,那鲍凯瞪着一双牛眼对老刘说:“你早为什么不吊,我们现在要安装外墙了,你也要争着吊?”一副决不退让的样子。

  听了这话,老刘一声不吭。老刘却据理力争说:“那塔吊又不是你们一个班组的,我为什么不能吊?”那鲍凯一时间弄得无言以对。

  这时塔吊把刚刚吊上去的那块外墙板安装完了。姚强指挥塔吊落到吊钢平台的位置。那老张把两块钢平台绑在一起吊到楼上,他跟着跑上了楼。老刘去了钢筋房那边吊钢管。

  “去哪儿?”安装工鲍凯见姚强要离开瞪着他道。

  “去钢筋房那边吊一吊钢管。”

  姚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去了钢筋房。

  “五档下——,四档下——,三档下——,二档下——,大臂向右边靠一手,好,钩停——。”姚强指挥塔吊起钩。

刚起到板面上,安装工鲍凯向疯狗一样扑来,推了一下外架工,蛮不讲理地问道:“谁叫你吊的?”那安装工被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随即一愣。那鲍凯却放过了老刘,冲到姚强身前皱着眉说:“你是怎么指挥的?”一面说,一面踢了姚强一下,姚强一时间怔怔的。

  那鲍凯推了老刘、踢了姚强便扬长而去。

  “站住!你踢了我一脚就想这样离开?”姚强大喝一声。那文波问道:“你傻呀,他踢你,你怎么不踢回来?”

  那鲍凯愣在当地,冷冷地看着姚强道:“你是不是想踢回来?”眼神和动作充满了挑衅。

  “你踢了我你还有理,我问你公司不是说了吊外架工的材料不用经过你们安装工。以前不是都这样吗?我问你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踢我?”姚强理直气壮地大声质问鲍凯。

  “我叫你吊我们的外墙板,你为什么要去吊钢管?”鲍凯又要咬住鸡儿拖三间屋。

  “你必须给我赔礼道歉。”姚强指着鲍凯说。

  那鲍凯冷冷地看着姚强。一脸得意之色。

  “你们两个莫闹了,姚强你快去给他指挥吊外墙板。”文波劝解道。

  “他今天不给我赔礼道歉,我不去。——我没做错什么不能平白无辜地被人踢!”姚强想起被人无缘无故踢一下,顿时气塞胸臆。

  文波给老板赖漳打电话了。那老板在电话里说:你先把人带到项目部办公室,我一会过来。

  姚强又说:“姓鲍的你到底陪不陪礼道歉?”姚强忍耐到极限了。

  “赔礼道歉能解决问题吗?走去办公室说!”姚强觉得十分奇怪,那文波的转变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在解劝,这阵子唯恐事情不大。

  姚强哪里知道他正走进了别人设的套里。

  那文波说:“你走路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那姚强见文波这样说,装着受了很重伤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着。

  项目部办公室里。

  “你看看你的工人把我工人打成什么样了?”赖漳大声武气地质问。姚强见有人帮着他心里很温暖!

  “你必须带他去医院检查照片!——你快去叫所有塔机都停了,按规矩指挥吊也要挨打,谁敢吊?”赖漳质问了安装工老板后又对他的班头命令道。那班头马上用公共频道向大家传达了老板的指示。

  姚强蹲在办公室地下,用手按着伤痛处,皱着眉哼哼唧唧。

  郑老板说:我还没拿到钱,没钱!

  “好!既然你不管那把他带回寝室。”赖漳又对他的另一个班头说。那班头刚搀扶着姚强走了几步,赖漳说:“你是猪啊!打成这样还能走吗?——背回去”班头尽管不愿意,但老板发令了,只好勉强背着姚强。

姚强刚躺在床上,赖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他对姚强说:“如果别个问你哪里痛,你就说全身都痛,问你要赔多少钱,你就说要两万。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老子还打你一顿,工资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姚强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他威胁完姚强,姓文的班头进来了。他就对那班头说:“明天全部停起——就算我跪在地下求你们也不要上班!”那班头忙不迭地点头摇尾。其他人这时也陆续走进寝室。大家听说明天不上班,都兴高采烈地。

  到了晚上,那郑老板终于同意姚强去检查。于是,赖老板的老婆开车送姚强去医院。同行的还有一个自称姚强表哥的。郑老板坐了副驾驶。

  医院里灯光通明。

  姚强表哥推着轮椅把他送进了照片室。姚强躺在检查床上不断呻吟。不一会检查结果出来了:软组织损伤。刚走出照片室,走廊里冷风袭来,姚强感觉浑身冰冷,冻得瑟瑟发抖。

  姚强“表哥”一边推着轮椅,一边轻言细语地说:“还要做胸透。”姚强说:“踢着腿做什么胸透。”姚强表哥给赖漳打电话。那赖漳说:“必须强行住院!”那赖漳的老婆也在姚强耳边说:“你去给医生说必须住院!”姚强无奈只好由“表哥”推进了主治医生室。姚强说:“医生,我要住院!”那医生看了看姚强,又看了看姚强“表哥”和赖漳的老婆,心里明白了什么,于是严肃地说:“这么一点小伤,住什么院,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姚强说:“虽说是小伤,如果感染了那怎么办?——好歹也要住院观察几天。”那医生见姚强执意住院又说道:“你去住院部问问,如果他们同意,我马上给你办理住院手续。”郑老板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何苦把钱扔进医院里呢?”姚强见郑老板不似今天下午在项目部那样飞扬跋扈,心里一软,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6:30。

  “起床了!上班了!”班头文波就嚎起来了。

  “不是说不上班吗?”寝室里的兄弟都纷纷问道。

  “赖老板说,就上今天半天,下午不上,如果下午再叫上班,他说:‘见人钻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都只好起床去上班了。

  姚强躺在床上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心想:不知下午众人会去上班吗?

  结果到了下午,班头文波又来叫大家上班。文波振振有词地说:“老板说了,除了安装工的不吊,其他班组都吊。因为是安装工得罪了我们,其他班组可没得罪我们。——我们这样做还不是想早日拿到工资。”说完双手一摊。

  寝室里的兄弟伙摇了摇头,都很不情愿地去上班了。

  下午,寝室里。

  不一会老板赖漳来了。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大约二十多岁。他走进来就在姚强旁边床上坐下给安装工大老板打电话:伤者说了要赔偿2万,至少要1万2!因为今天上午他们去项目部办公室谈判:那郑老板给各位老总看了医院检查报告。说是打轻了,值不到两万,要重新打。

  姚强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静静地听着。心想:本来想出口气,发泄发泄心里的委屈,不曾想却弄成现在这样。唉,如果那安装工鲍凯能给我赔礼道歉,这件事情也就了了。至于赔偿不赔偿的倒也罢了。谁叫那安装工那样嚣张,打了人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给我躺下!”姚强“表哥”见姚强坐了起来沉着脸喝道。姚强摄于他淫威之下只好乖乖躺下,不觉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姚强发觉有人在一边推他,一边说:快起来,跟我到办公室去。姚强睁开朦胧的睡眼发觉推他的是他的“表哥”。

  姚强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他揉揉眼睛看见除了他“表哥”还有塔机老板赖漳也在。那赖漳板着脸说道:要不是看你诚心诚意地给我干活,我才难得管你的事,你晓得不,这件事得罪人的是我。姚强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老板!

  姚强“表哥”说:“一会你到了办公室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只管喊痛,其他的我们帮你处理,听到没有?”姚强又点了点头,心里怦怦乱跳。

  办公室里

  成都建工的老总们围着红木办公桌坐着,嘴里吞云吐雾。

  郑老板坐在单人沙发上,赖老板坐在他旁边。而打人的鲍凯坐在郑老板对面。

  老总们问了事情的原委说道:“今天上午,你们谈的价格太高了。”

  “我表弟老老实实的都是按公司规定指挥工作的,那安装工凭什么打他?”姚强表哥站起来大声说道。

  “打人是不对。”

  “放心,我们一定要求给于打人者经济处罚。”

  “你看他这么大岁数,又是从东北来到成都打工挣钱也着实不容易。”

  ……

  一时间几个老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鲍凯人老成精,见各位老总都在为他求情,遂站起来面向姚强十分诚恳地说:“小伙子,请原谅我,昨天是我太冲动打了你,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姚强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了,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老总们为鲍凯敢作敢当的行为也感动了。说道:“你看他都主动给你道歉了,那赔偿的金额是不再重新商议。”

  姚强不敢说话,只大声地嚷疼。

  “你打他没?”老总们问姚强。

  姚强摇了摇头。

  “你看嘛,这个小兄弟素质很高嘛,人家打了他,他也没还手。要不工地上钢管那么多,谁知事情会闹多大。”

  “我看这样好了,一万二太高了,就六千吧。”建工集团老总一锤定音道。

  “要不看他态度诚恳,又这么大岁数了,是断不能少的。”姚强“表哥”说道。心里对此很不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他得到的钱少了。

  老板赖漳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指着姚强说:“既然赔偿的事情都谈好了,你以后不要再闹,如果再来闹,你可仔细了!”

  寝室里

  赖漳对姚强“表哥”说:“赔偿得太少了,都是你不会说话!”

  姚强“表哥”把头一昂,吐了个烟圈瞪着赖老板说:“我怎么不会说话了,上次我们去谈判时,那安装工老板说打轻了我拍桌子,你在旁边劝阻!”

  “拍桌子能有什么用,咱们得跟他们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姚强“表哥”把烟头往地下狠狠一扔问道。

  一连几天姚强躺在床上都是姚强“表哥”给他买饭。

  晚上,兄弟伙回到宿舍都忙不迭地问道:赔了多少?

  “你问我‘表哥’嘛。”姚强说道。

  “赔了一万!”姚强“表哥”撒谎道。

  “那还差不多嘛!”

  “小姚,等拿到钱你要请客哦!”

  “这样的好事怎么我碰不到呢!”

  一时间宿舍里人声鼎沸。

  过了几天,姚强伤好了,本来说要等拿到赔偿才上班的,但老板赖漳却叫他上班了。这天下午,姚强“表哥”坐在姚强床边说:“你看看这寝室里还是我对你好吧,老赖根本不管你,你以为他真心帮你吗?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他是因为上次一个安装工故意去碰吊着的外墙受伤了,讹诈了他12000,所以才这样的。”姚强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过了几天姚强拿到了1000元赔偿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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