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桥岭

2023-04-15  本文已影响0人  践行者lyh

我们村里是个小村庄,旁边有田有河,但没有山,去我们村的山必须经过别人村子——官桥村,翻过那座岭——官桥岭,这座岭也是我们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官桥岭陡峭险峻,人走起来费力,车跑起来费油。

小时候,我们去放牛,要赶着牛翻过这座岭。跟着爸爸去砍柴、收花生,爸爸要拉着板车爬过这座岭。去县城,坐着班车要跋涉过这座岭。

有一次跟着爸爸去种花生、绿豆,为了有个好收成,爸爸拉了一板车的人工肥料,加上种子、工具,满满一车。眼看到了这道坎,心里就发怵。爸爸也知道这坡不容易上,提前就“冲锋”了,以求借助这点惯性,能多上一些。爸爸使出了全身了力气,豆大的汗珠往额头上涌,我在后面也是拼命地推,手脚拼到发虚。但到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时候,还是走动不了。爸爸也估计到了,赶紧用力稳住,并叫我到路边捡几个石头、砖头垫在轮子后面,以防后退。车子稳住了,我们俩在原地休息了一阵,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重新开始冲,这一次一鼓作气,直接冲到了坡顶,没有“九牛”,这“二虎”的力是真费了。

另有一次去县城,是妈妈带着我去看病,为了省钱,没有坐班车,而是坐了村里一个贩稻谷去县城的人的手扶拖拉机。那种拖拉机,马力不大,声音很吵,控制方向的还不是方向盘,是类似自行车龙头的把手。司机和稻谷贩子坐在前面,我和妈妈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一袋一袋的稻谷堆得很高。拖拉机突突地来到了官桥岭,上坡前,司机加大了油门,突突声更大、频率更高,但无奈力量不足还装得太多,走到半山腰,眼看要上不去了,几次加大油门无效后,车子眼看就要倒退了。他准备刹车停在路边,结果在边上地势没那么平坦,谷堆侧翻倒了,我人小重量轻,一下被甩到边上的田里,而妈妈被压在了谷堆下面。我听见她不停地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司机和稻谷贩子赶紧把压在妈妈身上的稻谷搬开。她马上冲出来气抱着我,摸摸我的头摸摸我的手,确定我全身没事后,大哭了起来,眼泪带着庆幸与内疚。司机把装着一半稻谷的车先开到岭上,然后三个人一袋一袋地扛着稻谷搬到车上。我和妈妈又坐上谷堆,妈妈抱着我更紧了。幸好后面的坡没有一个像这么陡这么难爬的,要不然每次都得这么来一次。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县城。

过了些年,这路重修了,岭挖矮了一些,坡平缓了不少,铺上了水泥,但我们再也不会赶着牛推着板车上坡了。只是会坐着班车上下。

再过了些年,路又重新修,官桥岭挖得很平了,铺上了沥青,路更宽了,更好走了。我开着车,轻轻一点油门就上去了,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路两边陡峭的路基边坡提醒着我,它曾经的存在。

以前,通向外面的世界的路很艰难,现在则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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