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玉与

2018-09-01  本文已影响6人  小七与咩

京都不大,显赫人家也就几家。世家公子遇见无可厚非,秦珏与贾宝玉相识也是自然。

宝玉自小娇养在大观园,不识世间污浊之气,偏生一颗七窍玲珑心,两般赤子多情意,多是乖巧。

而秦珏生在将门,血脉里便是纨绔不羁,父将忙于军务,鲜有教导。

宝玉说,秦珏,莫不如不相识。

秦家在西街闹市有个小宅,刚及一顷,离学堂不足半里。

秦珏便宜行事,偶尔在那边小住。

那日,还没有被说不如不相识的玉珏,在正街闹市遇到以衣护花枝的宝玉。

宝玉说:“你家可有夏开腊梅?”

时局正暑,秦珏愣住,不知如何作

答。

几个小斯向秦珏行礼,说:

“我家二爷丢玉魔障了,公子莫怪。”

宝玉问秦珏,你可知我是谁?

秦珏点头又摇头。

宝玉作揖,眼神清明地看着秦珏,说:“我是宝玉。”

没半点魔障样子,眼神里是世间少有的灵气。

被宝玉这样盯着看,万物不惧的秦珏,竟一时恍了神。

秦珏解下贴身的玉,交到宝玉手心,便挥袖离开。

只是听得一句话:萍水相逢太多,你拿了我的玉,我自然再不会忘记。

而秦珏自始及终未道,姓甚名谁。

辗转几年,宝玉出家前几天,秦珏去了趟贾府。

贾家宝公子丢玉得玉,冲喜换妻,大闹婚堂。

一件件没一个正经事,京都茶余饭后,免不了笑话打趣。

秦珏只听不理,只是这一日来找宝玉。

玲琅阁楼之下,两两相对,恍如隔世。

两人对话不过是:

如何?

且活着。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秦珏回府后,指小斯给宝玉传句话,

“了问无心,由心无愧便可。”

没几日,京都便沸沸扬扬传了个便,人都说,贾家宝公子被赖头和尚迷了心智,诳去做和尚了。

又说,宝公子仙家人下凡历练,如今归去罢了,谓神瑛侍者。

这日,秦珏在旧宅浅酌桃花酿,醉意正浓,哪管这些个流言。

宝玉不知,他们虽相见于盛夏,相识却已万年。

更不知,莫不说夏开腊梅,便是天上的星星,宝玉若是欢喜,自然也能弄来。

世间秦珏做不到的,唯理清这杂乱的命盘。

绛珠草念着一世眼泪还恩情,陪神瑛侍者历这劫数。

寒冬腊月,冰冻天地,旧宅暖如四月春,桃花开得正好。

又可以做桃花酿了。

秦珏自言自语,空气中是一声恍若不可闻的叹息。

满天飘动的花瓣,打着卷落下。

秦家公子自此再不出旧宅,仅一月逝。

一生未娶妻,未有子嗣。

出殡那天,旧宅桃花香味四溢,经久不绝。

世人称,秦家公子莫不是桃花妖吧。

桃树下,满天桃花打着卷儿飞舞,宝玉在桃花园里翻了个遍,不见那人踪影。

灼灼桃花十里,取一朵放在心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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