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飞行员-25
第二十五章：凌冬将至
凌冬将至。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天气愈发的冷了。天空阴沉灰暗，仿佛注满了铅体。北风呼呼的吹，如同丑陋的怨妇在杞人忧天的咆哮，透过窗棂的缝隙钻进房间，钻上暖床，透过厚重的棉衣钻入扎紧的内衣里。银杏树仅有的些许黄叶随风飘舞，最后落在地上翻飞、落下、翻飞、落下，仿佛一只只无家可归的骨瘦如柴的蝴蝶。
路人行走在人行道上，脚踩枯叶发出沙沙声，不时的有风吹来，卷起灰尘、沙土，迫使路人掩面而行。
打从广西省百色市无功而返，邱林生百感交集。回来的路途中，副局长高飞解释说，命令是从公安部一层层的批示下来，作为龙门区公安分局只有执行的份。张少峰失踪案眼见就要云开雾散，到了节骨眼上却被人家横刀夺爱，谁心里不窝着一团怒火？但是，公安队伍作为一支训练有素的纪律部队，服从乃是第一要务。未来路漫漫，我辈仍需努力。最后，副局长高飞指示：密切关注张少峰失踪的进展，加强与百色市国安局的沟通，做好协助工作。
“凭什么呀？”见习民警陈一静天真无邪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慨。
高飞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邱林生被迫接受了这一现实。邱林生知道理想总是很丰满，但是无奈的现实却是很骨感。
一回到滴水岩市，邱林生旋即将愤慨装进内心的小包里，全身心的投入到烧炭自杀的案件侦破中。大队长邓一民通报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两期烧炭自杀案件，加上邱林生之前侦查的那一起，烧炭自杀案件已经连续的发生了三起。事出蹊跷，必须查明争相，这是刑警的职责。
邱林生翻阅了最后这起自杀案件的卷宗。失踪刘大壮被发现时，尸体已是高度腐败。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百灵小区的七楼出租房。尸体是房主收租客刘大壮的房费时发现的。百般联系不到刘大壮后，房主最后撬开了出租房的房门。人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一股恶臭袭来，差一点将房主大腹便便的肠胃都呕吐出来。刘大壮安安静静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仅仅穿了一条红裤衩。即使到了深秋，凉风习习之际，腐败的尸体仍旧布满蛆虫。那白滚滚的小虫从刘大壮的鼻孔溜出来，从刘大壮的牙缝里钻出来，从黢黑的肋骨的腐肉里爬出来。干了不少年头的法医江浪在勘查尸体时也是干呕不断。
现场的窗户关闭，房门的缝隙有透明胶封闭后反锁。大床下的一个洁白色的铁盆里装着没有少许木炭以及木炭燃烧后形成的灰白色的碳灰。
经过仔细的现场勘查以及法医的尸体解剖，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刘大壮，男，四十二岁，云南昭通人，某公司员工，暂住南天城C区三栋三单元七楼二号。
刘大壮的死亡现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自杀原因不明？邱林生脑海里有大大的问号不断的敲击着。旋即，邱林生进行了大量的调查走访，除了查明刘大壮于数月前辞职外，一无所获。刘大壮没有手机，唯一的通讯工具就是一部摩托罗拉的传呼机。有同事反映，刘大壮的传呼机难得传出“BB声”，他几乎没有朋友。刘大壮也没有什么爱好，平时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偶尔在电脑面前发呆。
这天傍晚，天空依旧愁云惨淡。正在外面忙于调查刘大壮案的邱林生意外的接到百色市国安局副局长的邵一彬打来的电话。两人客气的闲聊了几句。从邵一彬的交谈中，邱林生得知自从国安接手张少峰失踪案后，案件并没有取得预想的结果，意外的有一次进入的瓶颈，卡住了。挂掉电话后，邱林生思绪万千。诚然，邱林生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亲手抓住狡猾的李莉莎，但是听到案子搁浅的消息也是很难受的。正如邵一彬说的，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即捍卫国家安全。邱林生有立即飞到百色市的冲动，但眼前的工作也很重要。
必须尽快解决掉手中的自杀案件，邱林生内心升腾起久违的激情。仿佛头上漂浮着朵朵白云，邱林生带着刘大壮的调查资料疾步返回龙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办公室。
邱林生将三起炭烧自杀案件的材料分列的摊在办公室的冰冷的地面上，然后坐在地上一份、一份的看着案件材料。白炽灯发出的微弱的亮光让瞪眼看材料的邱林生双眼刺痛。邱林生使劲摇晃着脖子，脖子在移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邱林生盘腿而坐，冰冷的水泥地面不断的蹦出寒流从脚跟窜入邱林生的身体，人仿佛跌落至千年的冰窟里。邱林生闭眼沉思，三起案卷的资料在脑海里飘飞，如同片片雪花。“南天城、电脑面前发呆”，邱林生几个字仿佛一击闪电劈开邱林生黑暗的大脑，邱林生忽然灵光乍现般睁开双眼，抓起三起失踪案的材料将目光落在居住地点以及兴趣爱好上来。不错，另外的两名失踪人员也是南天城的，同样的也喜欢沉迷上网。邱林生兴奋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三起看似毫无联系的自杀案终于串联起来了，如同串串香的那根竹签。
凌晨时分，一切陷入死寂。
邱林生亢奋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大队长邓一民的电话。不久后，刑警大队会议室灯火通明，大队长邓一民，命案中队中队长陈立青、技术室负责人张文魁、探长邱林生、法医江浪以及计通科民警卢亮瑜齐聚一堂。
技术室负责人张文魁就三起炭烧自杀案件的现场勘查做了详细通报。随后，法医江浪也对三起案件的尸体解剖做了详细阐述。最后，邱林生将三起案件的调查访问情况以及对三起案件的串并做了详细说明。到会人员对于邱林生的独到见解做了肯定。
会后，计通科民警卢亮瑜对于邓一民安排的工作及通过对于三名死者曾经浏览的网站、沉迷的游戏，聊天的QQ进行恢复并做详细分析坚决的予以执行。
接下来的一周，龙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全体人员，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不分昼夜的全力以赴投入系列炭烧自杀案件的侦破工作。在分局计通科的大力支持下，最终获取了相约自杀的QQ群号，通过技术手段得知，这是一个由境外的一个邪教组织控制的QQ群。在QQ群里，邪教组织鼓吹生无可恋，拥抱死亡的邪恶思想，传授除炭烧自杀外的上百种自杀手段，QQ群里除了龙门区的三名受害人外，全国相聚自杀数十人，群里的网友达到上千人。案情迅速的层层上报至公安部，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
随后，经公安部统一指挥，全国多部门，多地区联合行动，抓获已潜入境内的多名邪教组织成员。QQ群里的上千网友也得到了妥善处理，经过心理专家的疏导，坠落的网友们最终将踏进鬼门关的那只脚收了回来，即将支离破碎的上千个家庭得以维系。
邱林生并没有沉浸于案件侦破的欢愉里，而是思绪飘飞，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广西省百色市东笋村的那栋普普通通的民房。
凌冬已至。
光秃秃的千山群鸟绝迹。万条小径行人不至。凄惨冷漠的天空雪花飘飞。雪花飘落零落成泥。
混沌中，遥远的天际裂开缝隙，漏下丝丝微光。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二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