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小记05|夏启的舞蹈和释礼归仁
【先秦印象07/09】
《由巫到礼,释礼归仁》
《左传·昭公十二年》记楚灵王称赞左史倚相:“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也就是说,在公元前530年,楚国的左史倚相就以能够读懂上古名著而闻名于朝,遗憾的是《左传》没有说明这些上古名著的内容和形式。
所以呢,这些夏商之前的文字典籍,可能真有,但是到底记录了啥,谁都不知道。反正这三坟五典首先听着就有点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意思。
这我们可以承认吧,毕竟我可能是现代人,得客观呀。
所以有个有意思的现象,图腾崇拜要变成祖宗崇拜,但其实咱们的祖宗也没有多崇拜他们的祖宗的样子呀。(抱好我的狗头)
但无论如何,由巫到礼是说的通的,没有精神家园的能量供给,确实无法想象那时人类该如何延续。
所以,说巫术王权和神权的统一其实也不过分。图腾崇拜时期,人们对上天和自然敬畏。
当时负责巫术活动的叫作“祭司”,他们负责和神灵进行沟通,还负有很多重要的使命,比如要在干旱的时候求雨,在有人生病的时候给他治病。为了求雨,就要研究气候和天象;为了治病,就要研究医药。久而久之,巫师们也就积累了丰富的知识,这些知识就成为早期科学产生的土壤。
所以,巫术是技术经验积累加上情感寄托。人们对祭司的尊敬就转变为礼。
巫术当中含有的情感,其实就是对于神灵的敬畏。祭司们在进行巫术活动的时候,总要想象自己是在和神灵进行沟通,内心就会产生一种对于神灵的敬畏之情。同时,祭司们又负有很重大的责任,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比如在干旱的时候,祭司要负责求雨;有人生病的时候,祭司又要负责治病。如果求了雨,却又没有下雨,或者祭司给人治病,病人却死了,祭司就会面临人们的质疑。
面对这种质疑,祭司们有两种对策。第一种就是通过研究,去掌握一些比较朴素的规律,比如通过研究天象,去判断什么时候会下雨;通过研究医药,去提高自己治病的手段。这些后来发展成了科学。但在当时,这种对策终究是有局限的,总有失灵的时候。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这就产生了第二种对策。祭司们看到自己的判断力是有限的,对于神灵的敬畏就进一步加强了,他们就会说,神灵的意志不是人类能够掌握和判断的。神可以决定下雨的时间,决定人类的死亡,人类对此只能被动接受,怎么可能猜得到神是怎么想的呢?总之,神是高高在上的,人类对神只能顶礼膜拜。到了这一步,宗教也就产生了。
巫术在全人类发展早期都拥有重要的地位。巫术具有技术和情感两个方面。在西方历史上,技术的那一面转化成了科学,情感的那一面转化成了宗教。
而在中国历史上,巫术转化成了日常生活中的礼仪。
古代中国的战争使当时的人们越来越不相信神灵,而相信人自己的判断。
所以在春秋时期,这种对于祖先神明的敬畏之情也就淡化了,周礼也就失去了情感基础,于是出现了“礼崩乐坏”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一心想要恢复周礼的孔子,就要为周礼寻找一个新的情感基础。“仁者,爱人。”
《论语》当中有一个小故事:孔子有个弟子叫宰予,就是曾经大白天睡觉被孔子骂成“朽木不可雕”的那位。宰予有一天来问孔子,说老师啊,周礼中规定父母去世,子女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三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改成一年行不行?孔子就生气了,说为什么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因为人生下来以后,要被父母抱在怀里抱上三年,守孝三年其实就是报答父母抱你三年的恩情啊。宰予这个人,居然连这个都不愿意,真是不仁啊!
所以,夏启为啥开启“家天下”,可能不是他本人干的,而是后世干的。
夏启做了些什么呢?其实说法挺两极的,有的说他贤明,有的说他无度。
但他反正没少打架,主姒启的一篇战斗动员令《尚书·甘誓》,全文为:“大战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
搞定了他爹没搞定的有扈氏,这有扈氏应该实力挺雄厚的,毕竟两代人都打的艰难,后来还是启说“恭行天罚”,使用了写天之技能呀。
连有扈氏这样的大氏族都可以搞定,那些不太乖巧的小氏族也就姒启是“看心情”的事儿了吧。
然后他还“跳舞”。比如《史记》里说,大禹的儿子夏启,曾经当众跳过一支叫《九代》的舞蹈。李泽厚先生指出,这支舞蹈其实就是巫术舞蹈,《史记》里的这段话说的其实是夏启作为一个祭司在通过舞蹈与神灵沟通的情景。
一个又喜欢打架又要靠祈祷祭祀收拢人心的领导人,想想就挺难当的。
这大规模打架斗殴可是技术活儿呀,不是靠天意就能解决的事情。对外靠武力,对内靠天意,夏启是不是足够聪明?所以夏启当老大。
大概整理一下,夏启这么一操作,带来的bug就是,咱们华夏名族的信仰逐渐偏向了人类而不是神仙。
你看,中国人向神仙们拜拜都是“撒娇”式的,我所求的您一定得答应,然后我就来好好还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