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
我的老家地处大别山的中心地带,又紧邻华东最后一片原始森林,所以野生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山上、田梗、地边上都长有很多药草,是一部分山区人民的收入来源之一,所以采药草也是我儿时的主要活动之一。
就从大家最熟悉的折耳根开始说吧,折耳根又叫鱼腥草,是一味药材,没想到它还是一道美食,不过我至今未尝过。但我记得它有一股腥味,如果把整捧凑近鼻子,会冲鼻到打喷嚏。
它喜欢长在较潮湿的地方,土壤贫瘠的地方瘦而细长、肥沃的地方短而粗壮,田坎和水沟边比较多。待放假,我和小伙伴们就背上竹篓去采鱼腥草,趁着大太阳晒干。小时候是一定要和大人的那部分分开放的,然后分开卖,得到自己的零花钱。
药草类的还有铜(莲)钱草,它的叶子就像铜钱一样圆圆的,长长的藤子,喜欢生长在山沟里、地坎上和旧的房屋场基边;断血流,软软的小小的叶子,如果不小心受伤,把它的叶子取下来使劲揉搓出水,涂在伤口上能止血。
网图|夏枯草路边的夏枯草,有点像千日红,会开出紫色的小花,老了之后就会变黑。当它们变老就是我们采摘的时候,可惜的是它十分的轻盈,不压秤,采满满一大袋,可能也就一两斤。可我们还是乐此不疲,因为可以挣到钱啊!
山上的就更多了,有野生的天麻、黄精、玉竹、六钱草(音译)、七叶一枝花、苍术、野灵芝等,甚至能吃的野果如八月炸、野山楂等等。
野生天麻的花茎刚破土的时候很不容易寻到,它们往往躲在枯树叶下面,要专心、眼睛特别亮才行,而且寻的人很多,用成群结队也不过分。等它们出到一尺来高开花的时候就已经不吃香了,因为人们已经开始忙活别的了。
网图|黄精黄精长得有点像生姜,老了的黄精长长的绿色叶片下面会结一些绿色的小果果,而玉竹就像黄精的缩小版。这两样药挖回来还得洗净然后放在锅里煮一下再晒干,将干未干时表层粘粘的,有一股药味。
我不知六钱草的学名叫什么,只听妈妈这样叫。我们一般不会单独去寻它和野灵芝,这两样药材惯于给人惊喜,若专门去寻反而找不到,它们俩好像都喜欢长在山脊上。
六钱草的叶片深绿色,有好看的纹路,一看它就像珍贵的药材。野灵芝喜欢生长在树根边,下一道雨之后会生发出很多小的。嫩灵芝表面呈明亮的棕红色,背面是嫩黄色;老灵芝表面的棕红色比较暗,背面有可能会变成黄白色。
村志|七叶一枝花近几年妈妈一直在跟我说七叶一枝花,说卖价变很贵,她已经找了一些野生的往菜地里种植,看效果怎样。我已经不记得它具体长什么样了,但是妈妈说我小时候跟她一起在什么地方挖了好多,那个地方我是有印象的。
野蜂窝很多就藏在野山楂树里面,在野山楂还是青的时候我们就开始采摘,然后用开水烫,晒干后可卖给镇上的药材收购站。可那些很幸运的留下来的便是我们最爱的零食了,野山楂成熟后会变红,甜而不腻。
直到我到城市来很久之后回家,如果在对的季节,爸爸还会从山上给我带一小捧回来,说是我爱吃。八月炸中的“八月”是指农历八月份,未成熟的它们是青色的或灰色的,成熟后是紫色的或玫红色的,会自己张开一道口,露出果实。
八月炸的果实糯而香甜,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记得有一年村上的小街就有人专门收未成熟的八月炸,我和小伙伴们一起背着背篓在各大山沟里采摘。采完后又一篓一篓的背到村小街上卖掉,从我家到村中心约六里路。
网图|八月炸这篇文章本来是想向大家介绍我认识的印象当中的药材的,可写着写着那个小女孩的形象就浮现出来了。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让爸爸给我备了一把小锄头,好跟他们一起上山挖药,装药的背篓也是专门编的小号的。
我想“她”那时也曾汗流浃背,也曾饥渴难耐,在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时,也曾想过就坐在那里不走了,可是“她”没有。我想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我很执着,在遇到困难时总是有一股子韧劲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