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快乐进化了吗——读完《人类简史》

只是人是短视的动物，他只能看见自己活在的这一百年，也必须着眼于自己短暂的一生。欲望像蔓草一样，只要有养料便可以生长，向无尽处蔓延。欲望推动着人类进步，带来突破、喜悦、满足、快感，也会缠绕在人类心头，变为困扰不堪的结。

我是个不爱读史的人🤔，至少之前是。但我是一名文科生，甚至是硕士生，却依旧处于一种“没文化”的状态。对正史野史知之甚少，对常识性历史知识略之一二（在高考过后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当别人在侃侃聊历史聊古代的时候比较尴尬，我一不爱历史二不看小说，皇帝的五花八门的封号、谁是谁的老子我真不太清楚。但也还好，人各有所好嘛。只是书还是应该读读的，上一次看课外书最多的时候恐怕是初二，后来混混沌沌地习惯了浮躁和发呆，很少阅读书籍_(:з」∠)_。

在我19年的读书计划里，《人类简史》是第一本。（因为到了18年末它还搁在kindle里没被看几页，所以就变成了19年的第一本。）出于对三部曲（它和《时间简史》、《未来简史》）的名气认知，我决定拿来看一看，先扫一扫盲。

先来说说这本书的名字——《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在看书之前，“动物”我可以理解，但对第二个称呼感到不满。作为肉体凡胎，脆弱并饱受着社会风险的我们，尽管现站在地球生物链的顶端，却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和力不能及。没错，经过数万年的演化人类已经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改变世界、改变环境。但是作为个体，多少人都如同在都市钢铁丛林间穿梭的蚂蚁，不必说呼风唤雨，想必仅是追求个人及家庭的稳定和幸福就已经气喘吁吁。（当然我还没有成为一只正式的社会狗，这是一种悲观推测，希望未来能够出现改变这个看法的契机。）

本书的逻辑线也正如书名，依时间顺序，从人类演化、智人出现，讲到经过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工业革命直到现在的人类和社会状态。回顾古昔，有利于更加理解现在。跟随一洼洼踏步向前的历史脚印，能够在农业革命后的永久聚落里看到脊背弯曲、躬耕农田而不再游猎的辛劳人类，在古巴比伦王国看到女子只作为财产来“以眼还眼”的汉谟拉比法典，在近代西方国家看到第一张因承认无知、渴望探索而满是空白的世界地图，在现代畜牧业养殖场里听到被无数作为生育机器并被骨肉分离的奶牛孤鸣，然后在放下电子书或智能手机的时候在问一句桌上的天猫精灵“下午会不会下雨？”

当下所有我们觉得理所应当的一切，往前推个十年、百年、万年，都是难以想象的。它花费了多少人类的精力、心血、时间和生命，在探索和未知中铺就成形。如书中的意思，即使古代八抬大轿、万人服侍的皇帝也未必有现在一个有高铁坐、有空调吹的普通人舒服。那么与人均寿命40余岁的古人、四处奔波打猎的原始人相比，物质和医疗条件好太多的现代人是否更幸福了呢？答案是未必。因为意义是相对的，现在的人如果四十岁挂掉那实在是太不幸了，然而放在以前或许没人会觉得特别值得悲伤。书里说到，“关于快乐最重要的一项发现在于快乐并不在于任何像是财富、健康甚至社群之类的客观条件，而在于客观条件和主观期望之间是否相符”。换句老生常谈的话说，这不就是古人早就得出的结论“知足常乐”嘛。简单且亘古的道理没错，只是人是短视的动物，他只能看见自己活在的这一百年，也必须着眼于自己短暂的一生。欲望像蔓草一样，只要有养料便可以生长，向无尽处蔓延。欲望推动着人类进步，带来突破、喜悦、满足、快感，也会缠绕在人类心头，变为困扰不堪的结。

“虽然我们总是想在人间创造出快乐的天堂，但人体的内部生化系统似乎就是会对快乐多有限制，只会维持在恒定的水平”作者还说，“人类演化的结果就是不会太快乐，也不会太痛苦。我们会短暂感受到快乐，但不会永久持续。迟早快感会消退，让我们再次感受到痛苦。”人生五味杂陈才是常态，我想，如果人们一直“快乐”，是否还能感受到快乐的快乐？在遇到不顺心意的时候也许可以拿人类的生化机制来安慰一下自己——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一直快乐。即使达到某个期望，或许也会你发现你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快乐。因为刺激是短暂的，我们总是要回到原点。那么遇到不快也是如此，我们终究可以适应，可以回到基准。

可能有一些人确实更容易获得快乐，“忧郁王子”也并不都是演员，这归于生化机制的选择。作者在书里写到“有些空调系统会设定在25度，也有的会设在20度。至于人类的快乐空调系统，也是人人设定有所不同。如果说快乐的程度是由1到10分，有些人的生化机制天生开朗，就会允许自己的情绪在6到10分之间来回，大约稳定在8分附近。也有些人，就是有倒霉有着天生阴郁的升华机制，情绪在3到7分之间来回，大约稳定在5分附近。”大多数生物学家虽然主张快乐“主要”是取决于生化机制，但也同意心理学和社会学因素同样有其影响力。自认为有一丁点多愁善感体质的我有时羡慕那些没心没肺笑哈哈的伙计，我总是感觉到焦虑，即使已经获得了馈赠或者身处还算幸福的环境，依旧会没完没了地给自己挑刺，不时对自己的无能懒惰表示愤怒。这或许一方面是基于我并不是很高的天然快乐温度设定，另一方面也许上文提到的“欲望”——尽管我依旧赞许“进取”，但无能为力的时候也该放松一些，放过自己了，毕竟“知足常乐”嘛。

民族、国家、人类社会是“想象的共同体”，人人遵循由想象建构的秩序从而发生合作，产生创举。货币的产生、信贷的发展、大楼的建造无不依靠对未来、对人类生活的想象和美好信心。我们依托于共同的信念（故事）活着，即使这个故事是虚构的，又如何呢？你我他都相信钱有价值，那纸币就不是废纸而是财富，可以换取真实的商品和服务。如果人生的意义是虚构的，那又如何呢？只要相信这套游戏规则，好好游戏，那我们就可以得到体验，收获到真实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