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乐猫小说拟推...闲文·读书北烟斋

庭树燕归

2024-04-21  本文已影响0人  风起林下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师尊说她老了,无法再为国效力,想回山门了此残生。

坤宁宫里,皇帝在挽留,皇后不让走,师姐泪如雨,太子妃在冷笑,各有各的理由。

只有我盼归去,观星门的跟脚在山门,不在皇权。

一、

师尊是真的老了,我用梳子一遍遍梳过她的发,掌心里的发差可一握,理齐整后我把手心向手背方向绕了数圈,左手四指顺着右手手背划下至发圈压在发根,右手拿起玉簪子插入发圈,固定好发髻。这是混元髻,师尊教我的,刚学会给她梳时,她的发髻浓密乌黑,如今却稀疏了许多,黑白交杂,岁月的痕迹显露在外。

师尊说学道之人本就不该贪恋红尘,如今天下已定,是该回到山门去修身养性了。

“你们两个愿意随我回山中吗?”她对着镜中发问。

镜中,师姐和我立在师尊身后,师姐拿着拂尘,我拿着梳子,师姐欲言又止,我点头回应。

“惜柔,你说。”师尊的眼睛依旧明亮,仅仅扫了一眼,便知道了师姐内心的不甘。

“弟子想嫁与太子,不想回山里。”师姐沉吟半晌,终是吐露心思。

“太子?他已经有宁可儿了,你过去,终不过是侧妃,你甘心?”师尊轻声问道。

“弟子与太子两情相悦,宁可儿是皇上赐婚,太子不可拒,不敢拒,也不能拒,但太子府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宁可儿,也肯定不止一个宁可儿,弟子想留下。”师姐跪下,磕头。

“起来吧。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们一定要做什么,所有的路都是你们自己选的,你想留在太子府里,就留在太子府里吧。”师尊摆了摆手,示意师姐起身。

“师尊,可生气?”师姐问。

“甘露不润无根之草,道不渡无缘之人,你心在红尘,回山门也是不甘,不必强求。”师尊顿了一顿,“惜弱,送你师姐出去吧。”

师尊是真的老了,说了这么一会话,就见乏了,转身向内厢房走去,让我送师姐出院门。

又何必送呢,师姐所谓的出门不过是从西内苑穿过信安门走到东宫去,可师尊说了送,那我就送,一直送到信安门口。

师姐一路沉默无语,但我知道她忐忑不安。

我和师姐都是师尊收养的孤儿,丙申年,关中大饥,米斛万钱,人相食。师尊飘然出现,把师姐和我从逃荒的人群中带到了镇北城。

那时,皇帝还不是皇帝,只是小小镇北城城主,太子也还不是太子,只是区区镇北城世子。

师尊说,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

当时还是城主的皇帝大汗淋漓,问师尊有何居心。

师尊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孝武帝失道,城主当取而代之。

城主将信将疑,但终抵不住诱惑,毕竟师尊所指的大道堂堂正正,为万民生计请命,救百姓于水火,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权、势、名、利的诱惑。

事实证明,师尊所指的大道是正确的,不过是短短五六年的沉淀,十数年的征战,城主天命所归,登基称帝。

“师妹,你说师尊为什么要回到山门,留在京城不好吗?”京城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尊要回山门,那我就跟着回去,师尊想留在京城,我就留在京城。

师姐转身看着我的眼睛,希望从我眼中得到认同,可她注定是失望的,我一言不发,转身。

“师妹,我还年轻,我不能回去。”师姐的声音响起,像是对我说,又像是鼓励自己。师姐年轻,正是桃李年华,京城又繁华,她怎舍得回去。

“惜柔,尚宫大人同意你留下吗?”即便没看见,我也知道这声音来自东宫的主人,年轻的太子殿下朱天辰,虽是发问,却低沉有力,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力量。

“殿下,师尊允我自行选择。柔儿今后就留在东宫了,还望殿下怜惜。”师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娇媚起来,当然她本来就娇媚,只是更添了几分柔弱的哀怨。

声音远去,渐至不可闻。


观星楼,师尊立在栏杆旁。

我上前,在师尊身后站定,远望,东宫在远处,影影绰绰,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想劝你师姐?”师尊问。

我点头,从逃荒的人流中到现在,整整十六年,师姐一直陪着我。师尊很忙,她是天命圣女,当镇北城知道她的身份后,祭祀等她,出征等她,宫宴等她,连家宴也要等她才开席。

“她和你不一样,她学观星是为了观星之后,你学观星是为了看星辰运行。”师尊说。

师尊把我们两个从逃荒的人流中带出来,就教我们观星。她说观星门的传承重根骨,我俩有宿慧,可传承观星门的衣钵。

师姐比我强,我还在《星经》入门时,她已经开始学习《步天歌》了,满天星斗应人间万物,世事如迷雾棋局,观星可洞观棋盘。

师姐在城主府跟师尊学了五年,夜观星可知风起几时雨落几分,日观星可察兵伏何处祸起何端。而我跟着师尊学了十年,还是刚学会辨认漫天星宿,计算星宿运行。

“有道无术,术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师尊抬头,漫天星辰洒下点点微光,落在这观星楼上,清冷、静谧又神秘。

我听得懂师尊的话,可我不懂师尊的意思,何为道,何为术?

师姐观星行事是术的话,那么我的道是什么呢?

如果我有道,为什么我观星却不知风雨几时起,前路是凶吉,怎样才能学会术呢?我不懂,师尊也不教,她说明心见性在悟,师姐悟出来了,而我一无所知。

师姐悟出来了,也用上了,人人都知道天命圣女有一个女徒弟,观星术仅次于圣女,必将是下一代的天命圣女。

而我却修默字入静法,世人皆不知天命圣女有两个徒弟,连城主府都忽视了我的存在,大家只当我是师尊边上的一个小道童而已。

二、

师姐早该是太子妃了,可如今太子妃却另有其人。

太子妃宁可儿求见师尊,她披着雪白的狐裘,在纷纷扬扬的雪中,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师尊让我把人请进观星楼,问她来所为何事。

“本宫常听太子说,这皇城中最宜赏雪之处当属观星楼,今日不请自来,不知可否登楼一观?”宁可儿对着师尊,笑意吟吟说出自己的请求,仿佛真是特意来此赏雪。

“这是观星楼的荣幸,弱儿,你陪着太子妃去看看。”师尊随口嘱咐道,“今日柔儿不在楼里,弱儿又修了默字诀不便开口,倒是委屈太子妃要自行观看了。”

“那倒是来得不巧,不过也无妨,大师请自便,有惜弱姑娘陪着也是一样。”宁可儿依旧笑着,言语中的那一点失望好像真是因为观景时缺少了讲解。

我走在前,领着宁可儿上了观星楼的第三层。

雪花飞扬,洒在红墙金瓦上,把京城遮盖在白茫茫一片中,远处的宫殿若隐若现。

“难怪太子总说这观星楼的风景最好,平日里稍得些空闲就来此处赏景,本宫也该常来才是。”

我只是听着,也只能听着,是来赏雪还是来示威,并不重要。师姐想要留在京城,这些都是她要面对的,师尊不会插手,我不知该如何插手。

“听闻大师有意回山,弱儿姑娘也要回去?”

我点头。师尊的去向是国本,天命圣女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皇城无数双眼睛,师尊早说过等天下安定之后,她就要回到山门,这一天不远了。

“山里清冷,弱儿姑娘正是大好年纪,能耐得住寂寞?”宁可儿看似在问我,却又不在乎答案,她想问的是师姐,可偏偏师姐不在这里。

我点头,只是表明我的态度,我是我,师姐是师姐,我的选择不一定是师姐的选择,她明知道这一切,却有偏偏问我,贵人的心思总在言语之外。

那又何必用言语来交流,所以我修默字诀,放下言语,静观群星,群星不语,无声则无欲。


“宁相的女儿倒是沉得住气,柔儿留下来不知是福是祸?”目送宁可儿离开,师尊感叹道。

位极人臣者又有哪一个是简单,更何况是宁相这样的人物,前朝的重臣在当今朝中依旧备受信赖,嫡长女宁可儿是皇后选中的太子妃,嫡子宁中则是皇帝亲封的左骁卫郎将,手段怎生了得。

雪停了,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月光洒落在被大雪覆盖着宫殿,红墙在月光、雪光的映照下更鲜艳夺目,前朝的宫殿,今朝的皇权,师姐是贪恋这雪色还是喜欢这宫殿。

“告诉你师姐,太子妃来过。”师尊说。

太子妃来过,还是挡不住师姐要嫁入东宫的决心,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抵挡得住来自太子的片刻温柔。

师姐说宁可儿来赏景也好,来示威也罢,都抵不过她和太子的两情相悦,娶宁可儿是为了笼络前朝旧臣,巩固皇权。权势的联姻怎能比得上真爱的奔赴,只要有太子的宠爱,就算是荒野山林的相伴也可以甘甜如蜜。

师姐出嫁那天,雪还未消融,从观星楼到东宫早已红毯铺地,清水净街,不见一丝污浊。

一袭华丽的红色嫁衣映衬着师姐如桃花般的容颜,红唇皓齿,纤腰束带,从楼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绯色鲛纱委地,步履间拖曳起无边红焰,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师尊和我等在门口,迎亲的队伍候在楼前。

“惜柔本是仙门中人,观星知雨求长生,小王能迎娶惜柔,定当百倍珍惜,请圣女放心。”朱天辰一脸诚恳,在师尊面前虔诚求娶。

在迎亲队伍的尽头是东宫的大门,宁可儿也曾身着红袍,被迎进府中。那时候朱天辰说了一些什么话,也如今日这般小心翼翼,温柔坚定?

师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让我送师姐上了花轿,轿帘垂下,遮住了视线,师姐今日也如我修了默字诀一般不能言语,在入洞房之前她都不能言语,也不能回头。

出嫁女路上不可言,不可回首,这是前朝的习俗,也流传到了今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结束。


坤宁宫里,师尊向皇后娘娘请辞。

“圣女为何要回山门,是下人哪里怠慢了吗?”听到消息的皇帝第一个发问,从镇北城到京城,这一路过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师尊在身边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劳陛下惦念,老臣本就是山野修道之人,当初去镇北城就是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该回去了。”师尊从没在意过世俗繁华与权势,她到镇北城就说过天下太平时就是回归山门日。

“山中清冷,圣女已经在红尘中逗留这么多年,不妨再多留一段时间。”皇后娘娘也劝,语气却不那么坚决。

“圣女还是多留一段时间吧,柔儿妹妹新婚,您就回山门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不待见柔儿妹妹呢。”太子妃宁可儿笑意吟吟,说出的话却隐含机锋。

“师尊……”师姐想说话,师尊却挥手制止了她,在这样的场合,师姐说什么都是错。

“老臣心意已决,请陛下和娘娘成全。”师尊毫不在意屋内这群世间最有权势的人挽留,她从不为权势驻足,正如她当年选择了镇北城,而不是最有权势的京城。

回到观星楼,师姐来送别师尊。

“你如今已贵为太子良娣,一切当以东宫为重。皇城虽大,却未必有容人之量,你要小心谨慎为是。”师尊嘱咐道。

师姐泪下如雨,如今她贵为良娣,自然不能如当年一样,时刻陪侍在太子左右,出没行伍之间,只能困居东宫,一身本事无从施展。

师姐说太子所爱者究竟是什么,她也开始迷茫,原来她一直认为朱天辰和宁可儿的结合是皇权和相权的妥协,两人只能做到相敬如宾,不可能相濡以沫。可真正走入东宫的生活,才发现走得越近,越看不清两人的真面目。

三、

宁可儿与朱天辰的婚约是前朝时就定下的,那时镇北城还只是边陲四大重城之末,宁可儿就已经是兵部尚书家贵千金了,两人的婚约是前朝皇帝亲赐,四大重城当得起这份荣誉,边陲虽远,却关系着京城的安宁。

宁可儿初见朱天辰时不过十岁,那是镇北城主入京述职,朱天辰也跟着第一次进了京城,见识了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

十岁那年,镇北城主带着朱天辰到兵部尚书宁文远的府上拜访,宁可儿偷偷躲在屏风后,她已经知道那是她注定的夫婿人选。

朱天辰说,那一天的场景,刻在他的脑海里,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诗句里面的场景具象化在兵部尚书府里,让第一次离开塞北的少年见识到了别样的风情。

师姐说,你看,十岁的宁可儿已经有了夫婿的概念,能搅动一个少年的情思,而她却只知道在观星楼里数着漫天的星辰,把龟甲、草茎、铜钱当成玩具。

十岁的我好像更不堪,只会在观星楼前看蚂蚁搬家,满天星宿的分布总是学了就忘,师尊却从不生气,她总是说少年天性,自会有成长的一天。

朱天辰在宁府玩了一个月,就有了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当朱天辰再回到镇北城的时候,他对师姐的龟甲、铜钱,我的蚂蚁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他说那都是小孩子玩意,不能当饭吃,好男儿就应当功名只向马上取。

马上取功名,不仅要有一身好武艺,还要有行军布阵的能力,最好还能知风雨、卜凶吉。师姐说她可以学,观星术可以做到这些,于是她也跟着朱天辰出没在行伍之中。

师姐有她想要追求的,而我却还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成为那个有用的人,看蚂蚁搬家,星辰运转不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


朱天辰做到了,功名祗向马上取,他打着勤王的旗号,从镇北城一路打到了京城。前朝要灭亡,谁都知道,一个连都城都被流寇攻破的王朝怎么可能还坐拥四海。朱天辰的勤王军出现的时机是那么准确,当流寇攻破京城屠戮王室之后,他就及时出现在京城之外,一举平乱。

镇北城主进入京城,以勤王军的名义暂代监国,兵部尚书宁文远第一个上书恭请镇北城主继位称帝,三请三辞之后,朱家取代了前朝成为新的皇室。

定都,改号,封禅,分封,平乱,新王朝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忙碌,可是再忙碌,朱天辰也没有忘记宁可儿。

封禅大典之后,就是太子的大婚,三书六礼,每一道程序都必不可少,宁可儿成了整个京城最幸福的女人,连皇后的册封大典也比不上她的婚礼隆重。

红毯铺了半个京城,从相国府到东宫,一头连接着皇权的威严,一头连接着权臣的荣光,整个京城似乎忘记了流寇的肆虐,连前朝的记忆也在喜庆和热闹中被抹去。

师姐和我在观星楼的平台上观看了这场盛大的婚礼,到处是锣鼓声、鞭炮声、喧闹声,师姐说这样不好,天下未定,朱天辰不喜欢铺张浪费,肯定是宁可儿要求的。

我说可是整个京城的人都喜欢,都说太子肯定是爱极了太子妃,才会这样郑重其事,大操大办。

师姐说朱天辰不喜欢女装,她也没有穿过女装。我也没有穿过女装,道袍宽松又方便。

师姐第一次穿女装,我很认真地为她梳头发,像给师尊梳头发一样认真,她说不要混元髻,就梳单螺髻吧,京城贵女们最流行的发髻。

师姐穿上了朱红色的短袖襦裙,我为她插入一只孔雀发簪。她端镜自视,眉眼有英气,眼波流转间,好像看穿了东宫的婚礼。


那日,师姐换上了短袖襦裙,披了一件狐裘,又领着我登上了观星楼的最高处。

皇宫如蹲踞着的兽隐在黑暗中,只有东宫一片灯火通明,夜风吹来,寒意袭人,坐在观星楼的重檐上,我们两个渺小如蝼蚁。

师姐靠着我,仿佛不胜这寒意,想要找一点依靠。“惜弱,你说这偌大的京城,哪里才是我们自己的家?”

我侧目看她,在月光和灯光的掩映中,她的脸颊棱角分明,表情却清冷无比,月色终究是暗淡了些,看不清她眉眼中的心思。

家,从逃荒那天开始我就没有了家,师尊把我从逃荒的人流中带了出来,也给了我一个新的家,师姐和我的情形差不多,为什么要在京城找到自己的家?

“师尊不可能陪着我们一辈子,人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师姐说,她看着灯火通明的东宫问我,“那里能再住下一个我吗?”

东宫那么大,当然可以住下师姐,可师姐怎么住进东宫,这才是问题。

天下这么大,为什么要选择东宫呢?我不懂,师姐也不能回答。群星闪烁,却没有一颗星可以回答。

师尊说观星门的人不适合留在京城,京城人烟阜盛,红尘滚滚,观星楼盖得再高也会看不清星辰的轨迹,她想看清师姐的姻缘,却被一团雾气遮掩,始终不能确定红鸾星落向何处。

师姐说紫微星光芒大盛,遮掩了天机,人力终有穷,算不过天机。

算不过,那就不去算,为什么一定要算出来,能比糖葫芦还好吃,还是能比蚂蚁搬家更好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姐很忧伤,师尊很无奈。


师尊带着我回到了山门,山门和他们说得一样很清冷,只有我和师尊两个人,又和他们说得不一样,山门一点都不寂寞。

在群山之间,云雾之中,丹顶鹤和梅花鹿时常过来,其他鸟兽也有,只有它们两个会陪我一起玩耍。

梅花鹿会带我去看微光中的灵叶,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和天上还未隐去的星遥遥应和;丹顶鹤会领我去山巅看流岚的形状,夜风呼啸,流岚拂过脸颊,清凉又温润,好像师姐的手。

师姐是嘉佑十五年回到山门,师尊驾鹤仙去,她一个人来吊唁。

师姐在师尊身边坐了一整夜,我陪着坐了一整夜。

她说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国号嘉佑,皇后是宁可儿,她被封了婕妤,只有正三品,因为天下已定,不需要一个观星师为皇权助力。她没有被打入冷宫,是因为没必要。

她说她想师傅,如果当初一起回山门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烦恼。

我问她要留下吗?在山门的这许多年,我已经不用修默字诀就可入定了。

她说还是要回去,京城还有她的孩子,她放心不下,那是朱天辰的第一个儿子。

师姐问我能看清紫微星吗?是应在她的皇儿身上吗?

我说还看不清吗。

师姐说看不清,也不想看清,人活着,总要争一点什么的。

我说辰宿列张,万事皆自有其定数,争与不争存乎一心,观星门只应人间大动而出,不理皇权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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