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去了趟浏阳会馆

2018-09-24  本文已影响0人  马广志
中秋节,我去了趟浏阳会馆

熟知中国近代史人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谭嗣同的。戊戌变法失败,他舍身成仁,那句“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激荡了多少仁人志士赴汤蹈火,百年未曾断也。

时逢中秋佳节,京城秋高气爽,碧空湛蓝如洗,煦风吹面,正所谓“我言秋日胜春朝”。但当我携妻站在菜市口大街北半截胡同的谭嗣同故居时,心情却完全不好起来。

谭嗣同故居距菜市口地铁南行约300米,位于路西高坡的一个小院内,门前破旧、杂乱,“站街女似暴露在喧嚣的大街上”(肖复兴语),只有门口写着的“谭嗣同故居”几个斑驳小字,才有可能让路人想象这里曾经是一个风云之地。

走进院子——应该是“浏阳会馆”,更是被其破败的景象所震撼,100多年前灰色鱼鳞瓦的房檐上面长满了枯草,大小房子在院里丛生,杂乱无章地交混在一起,最窄处的过道,一人还要侧身通过,有点像迷宫,让历史不知所处。院内的一老树笔直的击向天空,摇曳着泛黄的叶子似在诉说当年的腥风血雨……那一刻我莫名地有点紧张,担心谭嗣同会突然从某间房子走出来,质问我这里为何会变得如此寒酸、清冷?

中秋节,我去了趟浏阳会馆

我当然知道谭嗣同一定是从他的“莽苍苍斋”的书房走出来,但天知道哪一个房间才是呢?当年,谭嗣同曾将这里的五间西房作为自己的书斋,并自题为“莽苍苍斋”,其很多诗文、信札都是这里写成的,不少维新志士也曾会聚于此,商讨变法事宜。

戊戌变法时在1898年,至今不过一百二十年,竟然沦落至此,真是“一朝零落无人问,万古摧残人讵知”啊!

谭嗣同生于1865年的宣武烂缦胡同,9岁时迁入隔壁胡同即浏阳会馆内,一直住到13岁,后随其父谭继洵到省外赴任而仗剑天涯,中间只有三次回“浏阳会馆”,每次驻留时间很短。直到1898年变法事起,他才于当年8月21日重返京城。

变法不足百日,即告失败。谭嗣同返京后的一个月即9月21日,慈禧太后就发动政变,囚禁光绪皇帝并开始大肆搜捕和屠杀维新派人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他拒绝了梁启超一起出逃的劝告,而是敞开浏阳会馆大门,在门前静坐饮茶待捕。那一天,是9月24日!

哦!我这才意识到今年又是农历戊戌年,今天竟然恰是谭嗣同被捕120周年的日子!历史吊诡如此,谭嗣同若地下有知,不知当作何感想。

谭嗣同被抓入牢中后,其妻子多次前去看望,并想尽营救之法。有一次,妻对谭嗣同说:嗣同,我们之间还没有孩子! “这个时候的国家,生个孩子就等于给国家多生一个奴隶,在国家还没有清醒依然,孩子出生就意味着磨难的开始”,谭嗣同竟如此回答。

谭嗣同去逝时仅33岁,在他短短33年的人生历程中,无论是少年苦读,还是青年结交豪侠,乃至参与变法,都是慷慨激扬,充满浩然肝胆之气。

中秋节,我去了趟浏阳会馆

盘桓院内,虽然再无以找寻其活动气息,但闭眼回想那段历史,似乎又能听见谭嗣同的“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谭嗣同的一生,始终是在追求和改变之中。自从他投奔康梁立志变法之后,便想为百姓争出一个好的国家来。想想当年他被光绪皇帝召见,奉命进呈变法建议, “若有建议,皆可以提出,朕必照办。朕若有错,可以当面指正,朕必定改”,并被赐授四品卿衔军机章京,那时该是何等雄心勃勃,前景光明啊。

但仅仅百日之后,谭嗣同便与另外五人血溅五步,人头落地,做了刀下之鬼。这时,我想起了他的那首《狱中题壁》诗,“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那份待死的从容与决绝、豪气与坦荡永远激励着后来者。

他牺牲后的几个月后,慈禧又把她曾扼杀的变法政策都搬了回来,并提出立宪。

历史,有时真是无情!鲁迅先生曾经有诗云:“我以我血荐轩辕。”这个轩辕真的值得你流血吗?!

走出浏阳会馆,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众多行人,但很少有人转头向这里哪怕是望上一眼。他们急匆匆地前行,不知去向何方。我指前面不远处的路口对妻说:看,那里就是谭嗣同被行刑的菜市口,当年他被砍了30多刀才身亡!

说到这里,我顿感悲哀。不畏死不偷生的谭嗣同如果活着,会怎样看今天这个中国?

绍兴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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