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之罪（4）

林杨从家里出来，骑着摩托车到自己的4S店里转了转，见没什么生意，便安排助理清理配件的定额，自己骑车往吴金家里去了。

吴金以前跟他林山共过事，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关系很铁。林山出事以后，吴金也辗转做了自由职业者，由于没什么收入，日子惨淡，没结婚，住的是一套二手房，面积很小，光线也极差，加上吴金有爱养些花花草草的喜好，家里弄得混乱不堪。

林杨进了屋，发现窗帘都拉上了，屋里黑漆漆的，从玄关往进走两步，差点被鞋子绊倒，不禁有些气恼，“金爷，你在家吗？”

林杨见没人应声，又接着喊，“金爷，我给你收尸来了，你在哪儿？”推开房门，见吴金正靠着床头，手里捧着电脑，荧光下呈现着吴金那张呆滞的脸。

“金爷，你在家也不应一声。”林杨说着拉开窗帘。

吴金受到强光感应，身子不由得一缩，“你干嘛？”

“没干嘛，开窗通通风，这屋子里满是腥臭味儿，让人恶心。”

“既然恶心，谁让你来了？”

“我再不来，你恐怕就要发霉了。”林杨想去看吴金在浏览什么内容，吴金啪地把电脑合上了。

林杨知道这是吴金惯有的脾气，也不恼，“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可是看再朋友的份上，我还是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日没夜地寻求感观上的刺激，到嘴的肉也会让别人叼了去。”

吴金一本正经地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清楚。”林杨给吴金扔了一只烟，自己也点了一只，“我嫂子今天去相亲了。”

“什么？”吴金惊愕得大叫起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了又怎样？就你这德性，谁看谁厌烦。”

两人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说得也对，像我这样的条件，确实是没机会。”吴金深深地吐了一口烟雾。

“机会多的是，可是你没有珍惜。”

“我一直有心结。”

“你这叫作茧自缚，作为朋友，我说句公道话，以前，你和我哥竞争追求她的时候，你确实没什么机会，可是现在我哥哥死了，机会不来了么？莫非，你嫌她是个寡妇？”

吴金连忙摇头，“没有的事，一方面，你哥是我兄弟，她是我兄弟的媳妇，现在我兄弟不在了，我再去追求兄弟的媳妇，就显得太趁人之危了；另一方面，我这个人情商太低，以前虽然追过她，包括现在，偶尔也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可对于她心底是怎么想的，一点儿底都没有。”

林杨哈哈地笑起来，“迂腐啊迂腐，不过这正是我喜欢的地方，就凭你这么讲兄弟义气，我说什么也要帮你。”

“怎么帮？”吴金面露喜色。

“你听我的，先起床，把胡子刮了，臭嘴刷干净，给自己买几身像样点儿的衣服，再怎么也得先把自收拾像个人才行。”

吴金扑扑腾腾从下了床，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又往手上哈了几口气，“这也没多大味儿啊。”

“我都闻到了，我得提醒你，你得把烟戒了，我嫂子最讨厌别人抽烟。”

“戒就戒，老子拼了。”吴金说着往自己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为了表示感谢，吴金特意请林杨吃大餐，林杨知道他手头紧张，借故说自己没胃口，推辞了，找了家老牌面馆吃面。

“其实，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林杨说。

“你只管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想查出我哥跳楼的原因，你以前跟他共过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有病吧，”吴金咬断吸进嘴里的面条，另一截重新掉进碗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两年，我只顾着瞎混，期间也在到处找那个女人的下落，一无所获。我哥心大，还不至于因为舆论压力而轻生，必定有深层原因，而且跟他工作的圈子有关。”

“这我恐怕帮不了你，我离开那个圈子很久了，现在也连联不上什么人了，更何况，即使是有线索，经过这么长时间，早没影儿了。”

“这你不必担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我一定能查出个结果来的。”

“有病。查出来能样？不论什么原因，都是他自己跳下楼的，哪怕是有人在旁边逼着他跳，你也不能说那人有罪，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把事情的原委查清楚。”林杨就着将筷子往碗里一拄，眼里透射出刚毅。

“你以为你是警察，还是侦探？”吴金一脸不屑。

“我是他的弟弟，我有权利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