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

老头儿

你知道吗，早上哥哥跟我讲说你可能不行了，我还觉得不会的，爸爸早就这样说，可你还是熬过去了嘛。可是中午爸爸打电话来说你走了，他问我回不回去，我说回去。我听到时没有很难过，我只是觉得遗憾。其实我曾经想过这种场景，只是当它来临时我还是没能很坦然接受。我努力的平静了，我没有哭，没有不说话，没有后悔。我只是想起来最后一次我开学向你道别时你硬塞给我钱，我推脱了很久，还是拿了。我其实不太记得你说了什么，你好像说你不需要花钱，吃的用的有姑姑跟爸爸买呢，我说好。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你看你，我中考那年你跟我讲你等我考上大学，你也就80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17年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时候，就在想还好没辜负你。我也不清楚那天你究竟是什么心情了，太多人，我忽略了你。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在山上放羊，你问我要是前面的羊跑的快，后面的又不走，是先拦下前面的还是让后面的赶上去，我歪着头想了想，说不知道，你说先把前面的拦住，原因我忘了，你要不要再跟我讲一遍呀！好多年都没去放过羊了，你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也读书在外很少回家。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看着就在眼前的山，也许你走到那里得一天。这句话我记了好久，至今依然。

我在回去的火车上，每当想到回家，我就想起你不在了，你看你，总要弄的这样。我没有很想你，你也不要想我，不要舍不得离开。

你的小女儿才刚刚出嫁；小孙女还没长大；孙子还没结婚，你还没看过他的女朋友；你的孙女还没毕业，还没挣钱给你花；你怎么会舍得呢，你个倔老头。

我觉得你真是个倔老头，总爱操心，闲不下来，那时小姑姑回来，你就拄着拐杖来来回回的在厨房跟庭房夹火，为了让她回来时家里温暖。你呀你，自己又不肯穿新衣服，老穿着旧的，奶奶也不敢给你扔了。

我记不清好多事了，你陪着我的时候我不记事，我终于开始觉得家人亲情胜于一切的时候，你们都开始离我而去。

我选择回去，不仅仅是为了看看你哦，我想去再陪陪爸爸跟奶奶，爸爸没有了爸爸，你在起码是个念头，你走了他该很难受。

我没有话跟你说了，你也没跟我讲完以前的事，我都没在你身边。我深深知道人生老病死终是常态，可那是你啊，我总以为来日方长，只不过一眨眼的事。临近清明，今年不再是你带着我们去了，你的新坟前却还是我们。

放心吧，老头。你的儿孙都来了，他们也都会很好，我也会的。

再见，你不要想我，我也不想你，嗯……一点点，我想你一点点，也允许你想我一点点，不要太多。还有啊，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孙女还能行，那你要不下辈子再跟我当一世爷孙，你走的再慢点，我努力长大，我就带你去圆这生未完的梦。你说，好不好呀……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没有哭。大家都不要哭。

早安吧，我到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