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送岑参15两路费,岑参反手甩回200两:今天你不收也得收!
一天,诗人杜甫拿着好不容易求得的30两银子回家,从妻子口中得知好哥们岑参要走,立即给他送去15两银子当路费,谁知岑参反手甩给杜甫白银200两,还说: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公元747年,唐玄宗下令广求贤才,只要有一艺之长,都可以应考。三月中旬,朝廷举行考试,杜甫满心觉得近来诗文比以前作得更好,绝没有不中的道理,结果依然落榜。
事后才知道,奸相李林甫妒忌贤能,所有应考的人一个都不许中,还向朝廷上贺表,大意说:“天子圣明,天下人才均受到朝廷重用,可见‘野无遗贤’。”唐玄宗居然深信不疑。
杜甫虽然心有愤慨,但无可奈何。这时突然接到父亲来信,老病催归,杜甫连忙星夜赶往奉天县,杜闲已经卧床不起,不久便病故了。父亲在时,还总能接济杜甫;葬父之后,家境越发困难,家产变卖后,带了妻子移居长安,在杜陵盖了几间茅屋,买了几亩田地耕种,还种上一些药草,准备卖来补贴家用。又按照当时风气,作些诗文,去向朝贵们投送,以谋进取,或求得对方一些赠送。
当时能够资助杜甫的只有汝阳王李琎和驸马郑潜曜等有限两人。(可不能总找他们吧)好友中,严武已任太原府参军事。岑参出身孤贫,因为为人刚直,得罪权贵,俸给微薄,也不得意。总算郑虔的画已渐有人要,虽润笔不多,依旧清贫,但只要卖出一张画,必来寻杜甫分用。杜甫有了钱,也去寻他,这两个穷朋友彼此照顾着。
这时,相隔安史之乱虽然还差好几年,但朝廷穷兵黔武、苦战不休,田园多被荒废,国力凋敝,民不聊生。长安的物价也一天比一天昂贵起来。
杜甫起先还向比较投机的人们去诉苦求助,后来越发穷困,万般无奈,竟连一向看不起的朝臣和纨绔子弟也去投递,压着满腔牢骚,低首下心,强为欢笑,去做他们的门下宾客。
有时看不惯这些人的眉高眼低,也曾忍不住怒火说上几句气话,拂袖而去。近来已听人传说杜子美穷极无聊,人更狂傲。
杜甫日子越过越穷,年近四十,双鬓已有了白发,所想的事也越没有指望,眼看穷得不能度日了,忽然听人说,韦济由河南调尚书左丞,已回长安。想初到长安时,韦济曾帮助过他,很赏识他的诗文。这时听说韦济调京,自认为是个救星,便找了去。
杜甫到时,偏偏韦济出门未归,那些应门奴仆都不是旧人,不认得杜甫。杜甫自觉衣冠不整,不便在人家门前等候,只得把话留下,到街上闲逛。刚走了两条街,怕韦济回来错过,忙又回去探问,还是未回。这样接连去了几次,韦家奴仆一次比一次烦,最后一次,不等杜甫发问,便怒气冲冲喝问道:“告诉你主人不在家,你改天再来不是一样?总共不多一会,你就麻烦了我们六次……”
杜甫又气又愧,窘在那里,开不出口来。恰在此时,忽听喝道之声,韦济回来了,正解了杜甫的围。韦济和杜甫故交重逢,在家中吃了一席饭,席间又问了阔别数年来的光景,临走时又赠送杜甫白银三十两。
杜甫回到家中,把钱交给妻子,妻子说:“你的好朋友岑参在长安久不得志,严武走后,他更无聊,今天下午前来寻你,说他打算到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那里去试试。”
杜甫闻言大惊:“岑参要走了吗?他虽中进士,当了右卫率府兵曹参军。官小俸薄,人又豪爽,和郑虔一样清贫。此行置备行李必定艰难,我把这些银子分一半给他送去,也许这两天跟他话别,暂时不回来了。”
岑参孤身一人,寄居在朋友家,杜甫打算先去主人家问问,刚走出两里地,便见岑参骑着一匹快马急驰而来,连忙挥手招呼。岑参纵身下马,拉着杜甫的手,说:“我正要找你,你倒提前来了。快到我那里去!”
杜甫见岑参说时神采奕奕,穿着也似新制,还骑着一匹鞍鞯鲜明的快马,知道有了遇合,很代他欢喜。
岑参笑说:“高仙芝已来信约我为他记室了(相当于现在的秘书)。不过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却去依人作嫁,不算遇合之喜。我高兴的是前日遇见的一件奇事!”
不过不管杜甫如何追问,岑参非要等连饮三杯才肯说。回去后,先连干了三大杯,岑参才说出奇事原委。原来他前日无意中遇到一位名叫李九娘的少妇,正是杜甫年幼时所遇剑舞公孙大娘的女弟子,剑书极佳。她丈夫孙鹰也是一位侠士。
当时官差强抓老弱去当兵,岑参看不过,上前劝解,不料那些人见岑参衣服破旧,开口便骂,举手便打,正当岑参寡不敌众时,孙鹰夫妻忽然挺身相助,将十好几个官差全数打败,并逼他们将十一名老弱全部放走,从此不许再往当地骚扰。
岑参在途中打尖时又遇到了孙鹰夫妇,谈得十分投机,夫妻俩又留岑参聚了几日,临分手时,定要送岑参五十两银子作路费,不受就是看他们不起。岑参回到家,正巧高仙芝派人来信,并送了三百两银子的聘金。
岑参正准备叫杜甫聚上几天再上路,杜甫便如约来了。岑参说:“我单人匹马用不着多少旅费,把这多余的三百银子聘礼分二百两来送你,正是一举两得。”
杜甫听了,想起平日开口跟人告难,和前几天去寻韦济的辛酸情景,不由感激得眼花乱转。岑参此去千里,单骑长征,自己本想送他一点旅费,还未开口,他反过来送自己这么许多,实在过意不去。就说前几日韦左丞才送了自己三十两,如今再领你三十两,剩下的你仍带在身边,防备急用。
岑参气道:“听说韦济在河南,官囊颇丰,他并非不知你正在饥寒交迫,却只送你三十两银子。今后想要靠他救穷,恐怕是没有的事。至于那些达官富豪,附庸风雅,不过是想借你的才名来抬高身价。此间滋味你已经饱尝,真正看重你的人又有几个?”
岑参又说:“子美兄在功名未立之前,暂时用他们一点不义之财,本来无关大节,只是人情凉薄,最重衣冠。你穿得这样破旧,就算主人真重你才华,也要被他门下鼠辈排挤,多受恶气。我同样穷困,自然爱莫能助。难得有了银子,我又用不了这许多,正好分你和嫂夫人、宗文侄儿,换两件干净衣服,备上几个月米菜,再作进取。即便形势所迫,非跟他们交往不可,衣冠整洁一些也方便得多,不会被人轻贱了。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杜甫知道岑参性情,若再推辞便假,只得应诺。
此后,岑参又邀杜甫盘桓几天。一连好几天,二人不是在城中访友,就是去南山渭水一带游玩风景,或是煮酒言诗,清谈永夜,谁也不舍得分开。
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别岑参,杜甫带着二百一十五两银子,便回了家。
明明家里已经穷得无法度日了,千万辛酸才得了三十两银子,一听到好朋友要走,立即分出一半前去送给他作旅费,岑参也是同样穷困,难得得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当即要分出二百两给杜甫,补贴家用。
还有杜甫有了钱,必去贴补郑虔,而郑虔哪怕卖出一张画,也必要与杜甫分用。如此朋友之情,当真令今天许多人汗颜。
我在惊异于如此友情之余,也着实为杜甫、岑参、郑虔、孙鹰夫妇的性情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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