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不二】简友广场想法

我的学生时代(高中)

2022-06-10  本文已影响0人  墨默陌沫

我真的堕落得不成样子,没考上高中,虽然不太敢看父母的眼神,但也没觉得多丢脸,毕竟我一直浑浑噩噩,一直对命运听之任之,可爱女如命的父亲不干了,他一听说结果,立马骑自行车去镇上,又买车票去了一趟县城,然后我就有了去离家更近的另一所高中上学的机会。

我们当年是按乡镇地理位置划片招生,我去的这所片区外的高中,整体师资力量和升学率都略差一些。

想到父亲曾为我腆着脸求人,我于心不忍,每当“懒散”这个陈年旧疾复发时,我眼前就会浮现出父亲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抡起大长腿上车的样子。

父亲穿着化纤布料的裤子,因干农活蹲起次数太多,腿窝处横着细密的褶皱,牵扯着后面的裤腿,使裤脚上翘着,显得短了一截。父亲匆匆远去的背影一直定格在我心里,时不时让我的心抽痛一阵。

带着对父亲的愧疚,我开始用心学习,在迟延两个周入学、一个多月没课本的情况下,我后来者居上,期中考试在班级排名中上等。老师开始对我这个靠走后门来上学的学生刮目相看,同学也多了热情,我在班里寄人篱下和被孤立的感觉随着成绩的提升而逐渐消散。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我们开始文理分班,我在父亲的建议下,填表时选择了文科。班主任是物理老师,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为何不选理科,他觉得我理科更有优势。我对未来生活一团浆糊,没有自己的主见,只是转达了父亲的意思,说理科将来会去工厂下车间,文科多在办公室工作……老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高一结束,我靠着全班唯一一个做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优势,弥补了史地两科严重拖后腿造成的差距,考了全班第十四名。

我向好的成绩,在父亲心头燃起了希望,他又幻想着我会再创辉煌。于是,为不限制我学习上的潜力,父亲做出了给我转学的决定,想让我去片区内的那所他更信任的高中继续上学。

没想到,当时无奈接收我的校长,在看到我的成绩后,却死活不肯放我走,说好学生走一个,学校就会像蓑衣似的散了扣,影响整个学校的走势。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重要,居然都成了蓑衣最下端那个死结,能以一己之力挡住蓑衣整体松散的势头,加上我内向的性格,对新环境的体验并不美好,对重新进入一个陌生的学校充满恐惧,面对校长热切的目光,我动了留下的心思。

可父亲执意为我转学,当年父亲求的领导也说,现在正是好机会,还没办学籍,下学期直接去新校报到就行。于是,我再一次由父亲做主,转学去了当年报考的高中,跟初中的同学重新汇合到一起。

后来,我一直觉得转学是个错误,留在原来的高中,不用适应新环境,如果延续原来的学习势头,我的成绩或许能好一点,如果选择我更擅长的理科,说不定能考个更好的大学,但我从来不敢忤逆父亲的意见,我只能在命运的安排下随波逐流。这段经历,是后来的我,面对闺女的选择时,能抱持绝对开放态度的原因之一。

考上高中的另三位初中同班女生,也稀里糊涂地学了文。只不过她们在入校两个月后就分了文理,理科六个班,文科两个班,霞跟玫在七班,我投奔了在八班的娟。

初中薄弱的史地基础,加上我高一没有分文理,我的史地水平比专门学了近一年文科的同学差了一大截。本就对史地两科不感兴趣,加上一次次挫败,我的文科学习之路充满了坎坷。

当别人在苦思冥想做数学题时,我在机械地背历史,当别人在大声地背语文背英语时,我在味同嚼蜡地研究今天明白明天又糊涂的地图,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史地这两科,但我能考出的最好的成绩也就刚刚及格。

刚转学时,新班主任就问了我高一期末考试的各科成绩,因为是统考,我的文科总分在新的班里排第九,慢慢地,我一路滑落至三十多名(全班高考时八十余人)。

此后的两年间,我最好的成绩是班级十五名,那次恰巧开了全校大会,校长念每个班三好学生的名单时,我赫然听到了我的名字,而且不知为何,我的名字是第二个被念的,就跟我考了第二名似的。因为这次大会,我在熟悉的同学圈里,再次成了徒有虚名的优秀学生。

我高三平均排名,估计接近三十名。十五名只是个意外,所以当班长会后发给我那张三好学生奖状时,我羞愧又心虚地把它一把塞进了桌洞,好像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啥不能见人的东西。

成绩的滑落,一部分原因是史地基础差又不感兴趣,另一部分原因是努力的长劲不足。我做不到像别人那么勤奋,每拼搏一周,可能会随之懈怠两周,这种一紧二松的频率,成了我无法打破的魔咒。

我那些自以为隐蔽得很好的偷懒行为,被坐在我后位一直拼命学习的娟看在眼里,为此,她愤愤不平,每次考试之后,都会掉着眼泪写日记控诉我,一方面恨我浪费自己的聪明才智,另一方面又嫉妒我比她好的成绩。

可能闺蜜就是这样的存在,一边好得想分享自己拥有的一切,一边又嫉妒对方的拥有。初中时玫因为男生嫉妒过我,高中时,娟又因为成绩嫉妒我。但这一点都没影响我们的感情,直到现在,我们都是最知心的朋友,聚在一起,经常拿学生时代的糗事打趣。

我在被碾压的锐痛,学不好史地的苦闷,看不清前途的迷茫中,熬过了两年一潭死水般的高中生活。我觉得这是自己上学以来最失败的两年,除了落寞,一无所获。那时,我没有先知,我更不知道我那两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将陪伴我一生的爱人。

在我压抑又枯燥的高中生活中,有一封告白信给过我很多慰藉和遐想。这封信写得像优美的散文,有在校园偶遇时,我衣袂飘飘带给他的悸动,也有几天碰不到我时,他挂在梧桐树枝头的忧伤。我觉得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些文字,捎带着也爱上了写出那样文字的男生。

可惜,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在一个中午,他在我们教室门口,临时抓住我们班一位女生,数着桌椅的位置,把那封信放在了我的桌洞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走在校园,都会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寻找,那是独属于我自己的隐秘的快乐,也是我高中时代唯一的快乐。当然,高中也收获过别的男生的示好,我甚至为了躲避那灼热的目光,主动把座位换到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但这些示好,给予我的不是快乐,而是烦恼。

我转学后还交了一个住在我邻铺的朋友,她像林黛玉一样,身体和心理似乎都不堪一击,我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但还得时不时给她做心理疏导。她经常不明原因的不舒服,然后请假躺在宿舍,她还会写一些在我看来莫名其妙、无病呻吟的纸条,给我,也给班里某个男生。

高三一模前,我这位同学不顾老师的挽留,决绝地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征得班主任同意,我跟娟骑自行车去送的她。

那时的农村,大家日子都不富裕,但她家的状况还是让我吃了一惊。老旧的木头窗棂的房子,用碎石头垒起的院墙,无不显示着颓败,屋内几乎家徒四壁,炕上放着一个用高粱杆缝制的盘子,里面放着两块干粮、几根葱和一碟黄豆酱。

朋友说,估计母亲下地去了。我早就知道,她父亲是小学老师,他大哥在北大读书,二哥在北师大。我没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清贫到近乎一无所有的家,供出了两个名校的大学生。

几个月后的开学季,朋友经过父母哥哥的劝慰,调整好心态,去了另一所学校复读。虽然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良好的基因在,她没用费很大的力气,就在第二年考上了省师范大学。自此,她兄妹三人都上了名牌大学,这成为当地美谈,也成为我们学校每次大会上领导必提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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