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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似蜂蝶,不负春日好风光

2024-03-10  本文已影响0人  御承扬

午后光景,才誊抄完数阙词,一股脱去身上毛衣厚衫的念头油然而生。转头望向窗外,仍不是阳光熠熠的模样。换为薄透衣物的我,心里默念道:“应是暖风来也!”。推开窗户,伸出手掌感受风向,果然是东风在吹。

伸完懒腰,趁着东风未消,打开紧锁数日的天台门,登上视野开阔的天台,开始绕墙远眺。西面,远处草野上,黄褐枯色已然是要人定眼细察才能发现一两抹,随处可见的已经换成了青绿色。虽然这些青绿颜色都还很浅,还未到浓深如墨的地步,但也足以彰显春日生机。

手掌摩挲着半截高的护墙,移步到向南的方向。对于南面,我本不期待会有什么能够令我精神为之一振的美丽春物存在,须知此面除了绵延无尽的人类建筑,并没有多少植物。然而,我终究是武断了。就在我望着南面楼房漫看的时候,瞥见近处的两楼之间有一树灿烂的白色,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令我再也挪不开视线。

夹在两栋楼之间的一树白花

远看终究不能痛快,须是近距离欣赏一番才够滋味。此念头一生,全然不顾剩下的方位,还有无尚未发现的惊艳,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下楼去寻找这一树灿烂的白色。才出大门,便欣喜自语:“多亏那一阵热意,否则便不会察觉到暖风来临,也就不会去天台远眺,便也不会发现这么近的地方有这样灿烂的一树白花。犹记得,南面某座房子边上有一丛九里香,方才所见,定然是这丛九里香在绽花迎春!”。这树白花有多灿烂呢?有如夜空中烟花炸开一样璀璨。


灿烂的白花

路上疾步的我,庆幸那树白花处在离居所只有两三座房子远的地方,令我能够在疾行却不出汗的情况下赶到目的地。来到花前树下,发现白花的花瓣虽然与九里香有几分神似,但所在植株上的片片绿叶,分明地在陈述它不是我料想中的九里香。虽然,事情发展非我所料,但这又有什么?完全不会妨碍我在这树白花前,如蜜蜂、如蝴蝶般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双眼就是相机,将这一树美丽摄进心里。

说自己像蝴蝶蜜蜂,总归是自诩的话,但仔细观察这似锦繁花,发现早有货真价实的蝴蝶立在上头,也发现早有名副其实的蜜蜂停在上面,更发现这一树白花绽放的高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这树白花开得最灿烂的部分,现在所处的高度,不偏不倚,恰恰好能够让人站在巷道路上直腰平视地欣赏。


立在白花上的蝴蝶

倘若它矮许多,冠顶勉强与路面齐平,那么花开灿烂的部分必然处于路面之下,然而昔日能够前往它扎根的洼地的小径,早已在这条巷道的几番整饬中消失不见了,那么我今日必定只能无奈地弯腰蹲着并伸长脖颈去俯瞰,否则就只能看看冠顶的一两枝白花,这是不能尽兴的。

反过来,假使此树白花再挺拔高大许多,令我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触碰到最低的枝条,那么所能够轻而易举的,也只有看看它的躯干是如何的茁壮,而高高在上的灿烂白花,徒让我望花兴叹罢了,这也是不能令我尽兴的。

好在,上面两种情况,都只是我的假设,并非今日现实。今日现实是,我幸运地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白花近景

在此树白花前,聚精会神地欣赏。时间,随着阵阵扑鼻芬芳散去,也在朵朵养眼洁白中凝结。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里,眼睛凑近端详过,鼻子凑近嗅闻过,就差吧耳朵也凑近去倾听。不过,当时就有侧耳去听的想法产生,只是因为身后突然有不合时宜的摆弄衣架的声音响起,才令我未能付诸行动。要知道声音源头在与我家向来不睦的邻居院里,而这是一户好嚼人是非的人家,我家就是看不惯这种行为才不与之往来。被这等人瞧见我在一树白花前出神,怕不是今日过后的街谈巷议中会有我作为主角的一则!料想到此,不禁哆嗦一下,赶紧收拾心情返程。

既然赏花的氛围已经被搅碎成末,自己也算尽了兴,便再无半点留恋地回走。回来的路上,步伐明显比来时慢悠悠,也多了许多快乐在其中。说来,因为前一阵子在倒春寒,一直畏缩地窝在房子里,不怎么出来走动;现在,既然都走出院门了,况且还有春日暖风助阵,不多看看就直接回到房子里,未免太辜负这春日风光了。于是乎,我也不循着来时的宽阔大路走,改道从出入旧居的路回去,一来看看春景,二来拜访拜访曾经。


五爪金龙花

换做之前,这条小路现在也是缀满五颜六色的各种花朵的时候了。有地上的车前草的花,有路边高地上的马樱丹的花,有攀爬在树上的五爪金龙的花,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未知姓名的杂草的花,别有一番争奇斗艳的味道,很有看头。不过嘛!世殊事易,沧海桑田。旧居前有一座私家祠堂,它的主人为了以后的祭拜的路好走一些,看不得祠堂周遭荒草萋萋,在春节前把祠堂附近包括小路在内都修整了一番,并铺上水泥来阻止春风吹又生。


整修前的祠堂

现在看来,路里路外的周遭,确实爽朗亮堂很多,但是冷清死寂的意味也浓烈了几分。徜徉在路上,目光所见,只剩下零星的几朵小花,都无精打采的。要复现昔年的花团锦簇的春景,不知要几度春秋,就怕最后只有一丛马樱丹独自迎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热闹的春景可以欣赏,不热闹的春景何尝就不能欣赏?


站在新居二楼阳台拍摄的旧居前院

旧路比新路短很多,所以再怎么慢慢挪动,也终是到了旧屋前院。院里栽有一棵荔枝、数棵龙眼,都尚在为灿烂盛开攒积花苞。从茂密的树叶底下走过,登上前往新居的一段小土坡。土坡上种有一些东西,其中包括一棵芒果树,此刻也正在绽放花朵迎接春天。

这棵芒果树的位置,虽然不是特别地抢眼、惹眼,但也是踏出楼门就可以看到的,然而,在目光和精神全部都被那灿烂白花勾住的刚才,我是半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色彩偏金黄的芒果花,哪怕从它身旁铁篱笆外的大路上几乎算擦肩而过的时候,眼角余光也没有纳入一丝一毫的金黄色光影。不怪芒果花不够艳丽,只怪自己太容易专心于一物。


紧挨着铁篱笆的芒果花

与刚刚那一树白花的繁密不同,眼前的芒果花,它呈现出不喜热闹的模样,很容易数清花蕊数目的簇簇分明;也与刚刚白花朵朵绽开不同,它有着许多未绽开的花苞。

处于花期的芒果树,浑身上下大致共有四种颜色。金黄色的是绽放和未绽放的花朵,朱砂红的是承载朵朵花蕊的嫩枝,青色的是叶子和挂着叶子的老枝,木褐色的是身躯主干。


簇簇分明的金色芒果花

和我的目光一同流连在,一穗穗芒果花上的,不是蝴蝶,也不是蜜蜂,而是那有点讨人厌的苍蝇。要不是看在它们此刻是在进行授粉工作,故而默许它们在美丽芒果花上起起落落,否则定然要将这些有碍观瞻的不美之物驱赶走,至少在我欣赏完芒果花的美丽之前,不许它们靠近来。

为何盘飞在芒果花上的不是蜜蜂而是苍蝇?或者,更为直白地说,为何苍蝇能够替代蜜蜂进行授粉工作?这个问题的弄清,无疑是可以加深对世界的认识,然而,此刻我只想像蜜蜂蝴蝶一样寻花而赏,还不想做回“一根会思考的芦苇”!

离开芒果树,来到楼下庭院,吹着春日和风的我,还是不想回到屋子里,于院中闲庭信步起来。就在我左右顾盼地踱步过程中,青里含白的一枝晃入眼帘,成功博得我的关注。这白色,是几朵点缀在青色枝条上的白花,与先前看过的白花浑然不同。

此刻欣赏着的白花,由院中摆放的盆栽所开,是的的确确的有名有姓的自家花,不像前面看过的白花,即不知姓名,又开在别人房屋边。但话说回来,我分明记得两日前,冒着北风站在二楼阳台往院里看时,并没有看到如此美丽花朵。这或许是因为它们新开于昨日或夜,也或许是因为寥寥几朵。


院里的六月雪

这种白花,去年夏天睹见时,数目很多,莫说站在二楼阳台,就是到三楼天台也能清晰地看见,怎么着都不会像今日这般不可远观。那时,我惊诧并讶异于它的美,便如同看到令人心跳的高中前桌,急着了解有关信息;也如同牢牢记住心仪的女孩的面貌模样,至今仍然急着这种白花有着很诗意的名字,六月雪。

花如其名,盛夏六月才是它灿烂夺目的时候,此刻的暖春三月,并非是它盛装表演的舞台。然而,之所以还是绽开了屈指可数的几朵,我想,定然是六月雪面对春姑娘的热情邀请,实在感到盛情难却,故而决定来捧一捧场。

凝眸欣赏六月雪。虽然开得不是很热闹,但数目少,却不会致使选择困难,令人能够挨个细细打量地瞧。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不寒的杨柳风迎面吹来,唤醒沉浸于美丽之中的心神。风来生情,联想起,当六月雪有如树高,花开如海,袭来猛得恰到好处的东风,定会上演一场沾衣不湿的白色花雨,必不逊色于北方的白雪纷扬。

一番联想,让我在赏完六月雪后,仍然兴致勃勃,索性回到天台将剩下的绕圈远眺补上,便发现自家周遭,能开白花的植物,实有不少。


围园簕的白花

远的,位于东边河滩对面的围园簕,花开时如絮如雪,绽放的白花连成线状的一片,远远看着就像是横亘在青烟绿云上的白龙;不过这番壮丽场景,眼下还无法观赏,因为围园簕花开灿烂的时间,和六月雪一样,都是夏天。所以,现在看到的,被夹在围园簕的层层道道的绿叶中的,几阵看起来不怎么热闹的白花,不是围园簕的,是和最前面看过的那树白花相同的植物所开,虽是同种,境遇却可谓霄尘有别,一个是空间独享,开得神气;一个是拥挤在围园簕丛中,开得压抑。


远拍开白花的鬼针草

近的,河滩的此岸,在早已荒芜的稻田土埂上,也有一片星星点点、沿着田埂绵延的白花,那是由鬼针草所开;鬼针草的白花,只适合远观,不适合近前欣赏,因为它特有的播种能力就是将自己的种子钩附在动物毛发或人类衣物上,比较烦人,虽然将鬼针草的种子从衣物上摘下并不费劲,但怎奈数目太多,每次都要仔细扫视自身上下去寻找一粒粒黑色细针状的种子。与鬼针草相比,旧居食厅边的能开白花的番石榴,就显得极其可爱,它留给我的记忆画面,多是欢声笑语;本来,番石榴也会在春天开花,然而此刻并没有看到一朵,也许是因为春的气息还不够浓郁,没能催动番石榴产生开花的激情,也或许它今年打算攒足劲在夏天开得更猛一些。


番石榴的白花

视野画面随步伐的移动而变换,来到北面,这迎着寒风的一面。北面的植被,虽然要比其他三面的植被更加茂盛,但既受自然选择,又受人为干预,基本都是夏秋两季才花开精彩的植物,像台湾相思树,像肿柄菊。总的来说,往年的这个时候,北面除了叶子变青绿是与春景有关,其他的都没有什么称得上是春景的东西。然而,就在这两三天里,楼下往北延伸的道路,其西侧被人以树间花的布局种了几乎一路。


新栽的路边绿化树和花

两树之间的花,是火红色的,不知姓名。远远看着并不艳丽,这便激不起近前观赏的热情了,也就不可能让我端起手机去拍照识别了。说起手机,可惜在看南面那灿烂的白花时,太过入神,也太想要拍下美景,全然忘了搜索一下叫什么,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不是开在自家院子里,所以不想知道它的姓名。

这些红花,虽然没有什么精神,也不是很美丽,但看在是被新栽于此的,算是来者为客,那它们作为今日赏花的收尾,勉勉强强也是可以的。看着这些被人“邀”来此地生活的红花,不禁想起了刚到外地的日子,满眼所见,除了陌生还是陌生。陌生的它们,能否顺利扎根,长成不陌生的事物,我心存疑虑,毕竟它们都是为了应付绿化任务而被种下的。

从西边开始,到北边结束,一番番地看下来,真的有如喝饱了蜜的熊、睡饱了觉的猫,知足地伸起了懒腰。彻底地尽了兴,也就不再眷念天台的开阔视野,很干脆地紧锁天台门。下次打开天台门,也许就在明天,也许要到很久之后,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远远近近地赏了许多美丽的花朵,没有辜负午后乍起的暖风,更没有辜负这大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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