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秘史之幽灵军队

1.龙城惊魂

大唐武周年间，山西龙城府发生了一件怪事，玄之又玄。

话说每逢月圆之夜，龙城百姓便闻屋外飞沙走石，狂风中夹杂各种诡异的声音，有人凄厉的叫喊声，有马匹狂烈的嘶鸣声，夹杂着响成一片，声音越来越近，且愈来愈烈，直至地动山摇，正当人们心惊胆战之际，一切嘈杂又戛然而止。

第二天清晨，当人们诚惶诚恐地走出屋外，发现每一处街角旮旯都是一片狼藉，整个龙城府，仿佛闹过大灾一般。

刺史封可言大人甚为忧虑，要知道，这种怪事已经持续一年有余了，每逢农历月的十五日，这种怪事都会雷打不动地发生一回，虽说没有闹过人命，但也有几户人家房屋倒塌，还砸伤了人。致使龙城百姓多生恐惧之心，竟然有不少人远走他乡，一年下来，龙城人口已经减少了两成有余。

起初，封大人以为有人蓄意闹事，便斥责下级官员不能够恪尽职守，他派人张贴告示，有胆敢无事生非者依法严惩，且亲自下令，从龙城各地调集三千精兵，趁月圆之夜埋伏在龙城的大街小巷，只等闹事之人出来就将其一网打尽。

待夜幕徐徐降临，兵士们皆弯弓搭箭，摩拳擦掌，只等作恶之人现身就将其擒拿抓获，可等了好久，以至午夜已过，仍然不见动静，就在众人迷迷糊糊，放松警惕之时，忽然狂风大作，一阵刺耳且凄厉的声音传来，就像要扎破耳膜一般，渐渐地，士兵们尽皆浑身酥软，动弹不得，甚至睁不开眼睛，片刻便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封可言发现自己和所有的官兵都睡在大街上围观的百姓摩肩接踵，见他们醒了过来，立刻一哄而散。

事后，有兵士声称见到了鬼，那人只说是他迷迷糊糊之中看见狂风中有无数双眼睛涌动着，就像红彤彤的灯笼一般，不对，是血色，说着说着便有点精神失常，手舞足蹈，没等他说完，封大人就命人将他关押了起来，以免流言四起而生变。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从那以后，龙城便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搅扰得封大人头痛欲裂，束手无策。更有甚者，造谣说武周天下女人主国，阴盛阳衰，正不压邪，致使鬼怪为祸人间。封大人雷霆大怒，事关皇权威严，事关江山社稷，这还了得，他下令属下盘查捉拿造谣生事者，几天时间里，数十颗人头落地，但依旧收效甚微。

处死的几十人中，竟然有兵士，在被行刑的前一刻，还在刑场上疯言疯语，任谁都没有想到，流言竟然在军队中蔓延开来。本想着查明真相，消除人们对于鬼怪作乱的恐惧，让百姓安安稳稳的生活，却不成想适得其反。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不成？就在封大人满腹疑惑，焦灼不安之时，老管家前来，说衙役头子武四有要事上报，问大人要不要见他。

“不知这次武四能给我带来什么消息，就让他进来吧！”封大人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颠一颠跑了进来。

“武四啊，看你这个狼狈样子，该不会又是什么都没查到吧！”

“非也，非也，大人啊，这次不一样，有重大发现啊。”武四喘着粗气说，眼睛直勾勾瞅着桌子上的一壶好茶，但见封大人点了点头，武四一把抓起茶壶喝了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刺史大人，这回我要说的事可不得了，我发现呐，这个龙城西北方向的英雄桥上出现不少马蹄形印迹，印迹尺寸足足有半个碗口那么大。”武四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屁话，越来越荒唐，这就是你查案的结果？”听完武四的话，封可言气得拍了桌子。

他斥责武四造谣生事，但转念一想，武四这人直头直脑的，想来也不会欺骗于他，况且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于是封大人收拾衣冠，亲自带人前去查看。果然，在桥面上发现无数马蹄形印迹，比人的手掌都大，封可言喊人拿来饭碗按在了印迹上，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武四说得没错，马蹄印迹足足有一个碗口大小，封大人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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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疑惑重重

哪里来的马蹄形印迹呢？

封大人左思右想不出结果，这段时间以来，朝廷并没有在龙城附近用兵，就算是大军借道龙城，他一个堂堂的龙城刺史，怎可能不知晓呢？

暂且不谈这些，就算是朝廷用兵，马蹄印也不可能那么大吧！难道，真的是闹鬼？虽然他断断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发生在他眼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又作何解释呢？

也罢，那就死马全当活马医，封大人在师爷的建议下，发出重金悬赏，找寻能够驱鬼除魔的江湖术士，告示发出去没过几天，就有一个相貌不凡的道士带着他的弟子来到了刺史府。

在武四的带领下，道士和众人来到了桥头，看了足足半个时辰。

道士说，“不瞒诸位大人，此地确有不干净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神鬼在作祟，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贫道只要略施法术，就可驱除鬼怪，还龙城百姓安宁。”

龙城百姓听说封大人请来了一个能够驱鬼除魔的江湖法师，都很兴奋，那几日，道士带着弟子在大街上吃喝玩乐，龙城百姓对他们好酒好肉招待，有人还给道士送钱，只愿道士快快帮官府消灭鬼怪，早日还龙城百姓一个安宁。

待到月圆之夜的前一天，道士吃饱喝足之后，就来到了桥头，设坛做法，道士拔出一支长剑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突然大喊，“畜生往哪里跑？”便掏出几张黄色的纸片扔到空中，纸片当即就着火了，道士又拔出剑朝空中挥舞几下，剑刃出现了红色的血迹。

一通忙活之后，道士说，“诸位大人，探路的鬼怪，也就是鬼怪的斥候已经被我斩杀了，明夜，鬼怪的大部队会来到此地，诸位就看我如何拿它吧。”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月圆之夜，可是那一夜却是乌云遮月，死气沉沉，封大人带领官兵和道士早早的埋伏在了英雄桥附近，封大人看得出来，他手下不少官兵的手都颤抖着，这个道士还算有点定力，表现得纹丝不乱。

那一夜很漫长，渐渐地，众人都打瞌睡了，午夜才刚刚到，依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师爷开玩笑着对道士说，“想必是大师施了法，妖魔鬼怪不敢来了吧！”

道士不做理会，依然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

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风中夹杂着各种声音，战鼓声，号角声响成一片，这回封大人看见，狂风中有无数双的眼睛，就像红彤彤的灯笼一般，十分可怕，突然，他的脑袋一懵便没了知觉。等封大人和官兵们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狼藉，不过，大家也没有感到太过于恐慌，毕竟这样的场景他们已见得多了。

这时，大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像着了魔一般乱蹦乱跳，疯言疯语，仔细一看是那位道士，是的，道士疯了，大家都想让道士镇定下来，就在几名官兵把道士牢牢按在地上的时候，道士口吐鲜血而亡。

捉鬼之人被鬼捉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道士死后，封大人彻底没了办法，一桩桩烦事压在心头，他每日的饭量也大大减少，十几日下来，人瘦了不少。

一日，有衙役来报，说是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商，指名道姓要见封大人。

“让那位老人去见司马，我这里没有工夫。”封大人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道。

“可是，那位老人硬是不肯走，他说自己有对付鬼怪的办法。”衙役说。

“就他，一个年迈的老人？”封大人不屑一顾，以为他和那个道士一样是来骗吃骗喝的，便说，“给他点钱，打法他快点走！”

衙役正准备出去打法走老人，封大人却又叫住了他，说，“你还是把老人请到这儿来吧。”

不一会儿，老人来到了封大人面前，封大人招待老人入座上茶，问道,“岂不闻有江湖高手为捉鬼死了，难道你一个老人有驱除鬼怪的法子？”

“那不是鬼怪，只是一群迷失回家之路的幽灵罢了，准确的说，·是将士们的魂魄回乡了！”老人一脸严肃地说。

“奥，怎么说？”封大人一听，霎时宛若晴天霹雳，追问道。

“这是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当时漠北突厥作乱，隋帝征集壮丁，龙城有一大批青壮年被征调充军，派往边关以防备突厥作乱，当时，龙城百姓流着泪把小伙子们送到那座桥上，看着他们走远，一直消失在天的尽头，那座桥，当地百姓为了纪念出征的将士，也改名为英雄桥。”

“那，戍边的人都回来了吗？”封大人问。

“没有，一直到改朝换代，大唐兴起，没有一个小伙子回来。”老人家说，“如今的龙城，是贞观年间建立的一座新城，以前的旧龙城，在唐军和隋军交战的过程中毁于一旦，当时，两军调集重兵争夺龙城，龙城几经易手，积尸成山，流血成海。这天底下，没有比那更惨烈的场面了。”老人说着，暗自神伤。

封大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扭头一问，“老人家，你是如何将龙城之乱和几十年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呢，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太过于勉强吗？”

“老汉早就知道大人会这么问，大人如果不信，那英雄桥上的马蹄印又作何解释，这世间的马蹄，怎会有那么大呢，那是一支幽灵军队，是魂归故里啊！”

老人走后，封大人莫衷一是，皇帝陛下催促他尽早破案，如果他拿恶鬼作乱，幽灵回乡这些事来上报天听，岂不是自寻死路，轻则丢官罢爵，重则身首异处，哪一头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可是，事已至此，鬼怪之说也不能不信，这段时间，他可是遇到了这大半辈子都遇不着的怪事情，听说当朝国师袁天罡精通玄学，且不如让他算上一卦，看看事情究竟作何缘故。

但事情要绝对保密，封可言思来想去，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秘密送给他的好友，当朝宰相狄仁杰。

3.风云再起

一个月之后，武则天命大将军房哲率十万大军进攻漠北，大唐将士不孚众望，与突厥主力大战数次，向北拓地一千里，成功收复了铁利城。

房哲将军率军进入铁利城，只见见城中白骨累累，满目苍痍，横七竖八摆放的尸体中，有身着隋朝铠甲的，也有身着突厥服装的兵士，整个城池，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味，看样子，铁利城已被攻破数年有余，周围数十里都成了突厥的牧场。

其中一幕让房哲感触颇深，那就是这些前隋朝士兵尽皆白发苍苍，白骨之上白发苍苍，个个都是暮年之人。

房哲叹了一口气，身为沙场宿将，虽然铁血，但也有垂泪之时，他不敢相信，这些镇守边关的士卒会是如此的忠勇，大隋已亡，可这支孤军依然坚守铁利城达数十年，几十年以来，虽然与华夏脱离联系，可他们依然选择护佑边关，誓死不降，以至于满头白发，垂垂老矣。

就在房哲感慨的同时，有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只见这个兵士带着一面大旗赶来，上面书写写五个大字“誓死不降唐”！

夜晚，军营火光点点，房哲看着这面大旗，这是那些战死隋朝兵士的，他们为何这么痛恨大唐，隋朝覆灭，大唐兴起，他们是镇守边关的将士，太宗皇帝乃贤明之主，他们应该依附大唐才是，却为何“誓死不降唐”呢？

他该怎么办，把这面旗交给皇帝，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怒，就地销毁大旗，无异于有负忠魂，他到底该怎么办？

两个月之后，房哲率上万兵士，护送千辆大车来到龙城，封大人已经派人在英雄桥附近修筑好上千座青石大坟，兵士们将大车上的箱子都搬了下来，挨个摆放在青石大坟里面。

封大人遵从皇帝的旨意，召集工匠给青石大坟立碑刻字，足足忙了一个月有余。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封大人依旧疑惑不解，又是捉鬼，又是立碑的，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桩桩怪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碑立好了，该刻什么字，房哲将军与封大人都不知道，房哲左右为难，封大人一头雾水。问其缘由，房哲将军只说是军机不可泄漏。

应皇帝诏，封可言连夜进京，马不停蹄地来到宫里，发现皇帝武则天已经在等着自己，还有宰相狄仁杰和国师袁天罡。

一一拜见之后，狄仁杰说，封大人旅途奔波劳累，先吃点东西吧！封大人谢过，早已饥肠辘辘的他，面对桌上的美酒美食，顾不了那么多，埋头吃喝了起来。

武则天笑着说，“龙城一案，封大人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啊！”

“陛下，臣是越来越糊涂了，这段时间来发生了什么，何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封可言问道，“房哲将军远征漠北，收复已经失陷十余年的铁利城，是否也与龙城发生的事情有关呢？”

武则天笑了笑，略显神秘地说，“这件事，就让国师给你说说吧！”

袁天罡捋了捋白胡子，呵呵笑着说，“关于这件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当时，隋炀帝征集龙城青壮年五千余人，前往漠北铁利城以镇守边关，几年后隋朝覆灭，炀帝驾崩，也就没有人下令让他们回来！”

“然后呢？”

“事后，他们派人来到长安，准备归顺大唐，当时隐太子李建成与隋军作战，久攻龙城不下，将士折损无数，遂心生恨意，破城之日下令将龙城夷为平地，寒了将士的心，所以这些将士立誓永不归顺大唐！”一旁的狄阁老说话了，“两年前幽州案发，突厥乘机犯我边境，铁利城失陷，数千守军全部战死，无一退却，灵魂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因旧龙城已经深埋地下，将士英灵无法寻觅，只找到那座六十年前的英雄桥。”

“一支孤军，不畏突厥强敌，坚守铁利城数十年，有功于华夏，有功于千秋。”武则天说，诸位大人齐呼陛下圣明。

十数日后，圣旨下达龙城府，皇帝特赐“龙城护国军”五个大字，物色天下能工巧匠雕刻于墓碑之上，并将他们的事迹公之于众。

从此，龙城府回归太平，方圆百里之内，连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