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再议
西北的冬天格外冷,尤其是山上,呼呼的冷风能够将人吹跑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阿贵将羊一顿鞭子连抽带喝的打到了荒地中,站了一会看羊都稳当了,卧倒得站着的都有,主要是两只盘羊都卧下了。阿贵一溜烟的跑到了对面沟里的窑洞里,即使穿着爸爸厚厚的绿色军大衣也能感觉到冷。
里面支着个小火盆,煮着肉汤。香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得到。“爷爷,我回来了,羊基本都睡了。”小跑到火盆边烤着手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汤的香气。
爷俩吃饱喝足,就把随身带的板茶拿出来煮了起来,冬天喝这东西驱寒暖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来,反正祖辈就这么喝着传着,所以阿贵也好喝两口。
“爷爷,你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赶车的事呗。”阿贵边喝茶边说道。
老爷子一边乐呵的收不论嘴角,一边也小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捋了捋胡子,摸摸孙子的头,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其实啊那时候没啥可讲的,就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啊,城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当时啊分的简单,就是十八巷,我们卸车啊都是去灯笼巷的大车店里打尖。那时候啊炉子都是泥盘的,柴火也多,就那种大白杨松木,随便砸开,都是大柴火,晚上啊在土炉子上码上两层,到天亮都还着着呢。但是啊必须把窗户打开喽,不然烟会把人打死滴。”
茶已经不是很烫了,窑洞外面风还是呼呼的刮着,时不时还有啾啾的风鸣声。窑洞里面却是暖和的紧,阿贵已经只穿着一件红色的旧毛衣了,外套什么的都在羊毛毡上随意的堆着呢。
“我们一般都是晚上到店的,正好能赶上疙瘩汤,嘿,那汤都能照到梁。幸好啊我们都带着锅块呢!不过啊那炕是真的烫,现在想想都觉得舒坦,你说怪不怪,从那就再没睡过那么舒坦的炕了,那炕,烫屁股,却也让人恋。冬天我们都是脱了衣服,盖肚子上就睡。”
老爷子一边感叹一边喝茶,丝毫没有注意到孙子已经快要睡着了,眼睛一闭一合,点着头,就差躺下了。正准备接着讲呢,这才注意到孙子瞌睡了,轻轻的推到,把外裤脱了。盖上被子,一小会就打起了呼噜,老爷子轻轻的笑着,拿烟锅在烟袋里挖旱烟丝,拿出来,拿手按按。拿打火机点着,深深地一口,烟雾缭绕,不像纸烟很快散去,而是围绕在老人身边,久久不散也不聚,透着昏暗的火光格外的安静祥和。
夜深了,外面的风刮的更猛烈了,好像能把窑洞刮翻了似的,老爷子还喝着茶……
“贵贵,贵贵,起,喝上些汤了把羊打到阴沟里,那边草好些。”阿贵一个轱辘爬起来,套上衣服,拿着爷爷用过的水,随意的摩挲了一下脸就端起碗筷,拿着花卷吃了起来。
阿贵又穿着那绿色的军大衣出去了,外面还是炸呼呼的冷,直冻得阿贵耳朵疼,赶紧把卷上去的帽子边给放了下来,这才好一点。
老爷子看着阿贵的声影,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现在就老的不行了呢,一天随便干点活就累了,睡觉又没瞌睡,晚上肩膀上的肌肉也痛的不行,颈椎也痛……
老爷子摇摇头,收拾起爷俩的碗筷来,也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