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回忆录6·The Grothe Family

TEMEC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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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配乐《Our House Below》

选自吉卜力动画电影《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原声集。

现在让Jane睡会儿吧，别让天那么早亮了。一连串的新鲜真把她累得够呛。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And it’s the first day. 趁她睡着，我们来大体了解一下Grothe一家。

爸爸Michael Grothe四十多岁，在一家面包店做销售工作（那种面包味道和烧饼卷儿似的）。很辛苦，一周六天上班。每天晚上很晚才回来，那时我们一般都洗完澡回房间了。清早我们出发时，他还没起床。因此我们基本见不着这位男主人。他身材匀称结实，在这个年龄应该算体型很好的了。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他年轻时应该很漂亮，五官不俗。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很让人舒服，给我们说话会稍微放慢语速，带着看待孩子的那种笑容。他成熟，温和，不乏幽默感。如前所述，他教我使用电视机，后来又教我使用烤面包机。有一次他还趁Candy不注意扮成老虎吓她一跳——他和孩子在一起也常这么干。他对Kelee很好，在Kelee生病时很体贴，一直在做家务。

妈妈Kelee Grothe三十多岁，是个美丽又能干的女主人。每天照顾这些娃娃本来就是很辛苦，现在捎带上我们这两个中国女孩。孩子们太淘气了，爸爸又整天地忙，所有的孩子遇到的问题都找她。她必须经常教育一下这些淘气包。经常听见她严厉地说，‘Stop, Rylee! Don’t behave like this! ’‘No! I say no!' 她个子不算高，黑头发黑眼睛，一直穿深色上衣配牛仔裤。她的脸部皮肤已经开始有些松弛了，但是眼睛非常有神采，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笑声爽朗清脆。她有个twin sister, 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们看过他们年轻时的照片，好一对漂亮的姐妹花。Kelee美音很纯正，声音又好听，听着特别特别舒服，不过她语速很快，说得多了我很难跟上。

孩子们都漂亮可爱，发色全是和父亲一样的金色（看来黑色不敌金色）, 都很瘦（也许和伙食有关）。

Shelby Grothe 十岁，小学四年级。我们应该已经初步认识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小姐姐了。Shelby是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她的性格果然偏刚强，个性非常独立。她长着瘦削的小脸儿，尖尖的下巴，清澈的蓝眼睛，睫毛翘翘的像两把小刷子。聪明伶俐，气质不俗。这张脸儿没有表情的话可能显得稍微有点严峻，总之你无法联想到柔和两个字。可是偏偏她经常笑，露着白白的牙齿，笑得特别清爽好看。她活泼开朗、爱玩爱闹又成熟懂事，遇人遇事从来不犯怯，应付自如。从她的声音里你可以听出她的性格, 就是现在那声音也经常在我耳边响起­­——混合了直率、爽朗、自信、有礼貌和严肃，非常独特的音色。她训斥弟弟妹妹时，声音一放大语调一压低，一种天然的威严就形成了。她看到弟妹胡闹，生气了会大喊'Stop!' 'Shut up!'，语气与母亲很像。她抱着小妹妹Brittney来回一圈圈走着哄她时，又成为一个慈爱的姐姐。真是非常令人欣赏的一个小女孩。Candy非常喜欢她，说她特别有领导范儿。

Megan Grothe 八岁，小学二年级。是孩子们中最乖、挨训最少的一个（Shelby有时候也挨批，常常因为自己语气太过强硬。可她从来不还嘴，对母亲很顺从）。与她姐姐相比，Megan的相貌更多一丝恬静柔美的感觉，像朵半开的淡色小花。她从来都是笑不漏齿，嘴角弯弯。眼睛里有湖水的沉静气质。她的性格也是如此，我们已经见识到了一点儿。她不是那种自来熟叽叽喳喳的类型，显得知书达理，却也算不上内向。她的声音比Shelby要温厚一些，有酥糖的质感。我格外喜欢这个不太多言语的姑娘，因为她温和可爱却是外柔内刚——我在后面会证明给你们的。

小Michael Grothe 六岁，小学一年级。也许因为家里两个Michael，也许为了和家里大部分的名字押韵，大家都叫他Mickey. Mickey是五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娃娃。头发理得短短的，模样可爱，和Megan有点像。如果你以为他比几个姑娘都捣蛋那就错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姐姐妹妹在一起久了的原因，他显得有点儿羞涩腼腆。但是混熟了以后他的男孩儿本质就暴漏无疑。不需要描述，和全世界的小男孩一样，打打闹闹叫叫嚷嚷。我跟他的接触相对其他几个姑娘要少，也就在睡前和上学告别时拥抱一下。他一般去找Candy的ipad 玩游戏。俩人有一次还开玩笑似的打架来着。

Rylee Grothe 四岁。在上文写孩子挨训拿她做例子不是没原因的——这才是个货真价实的淘气鬼。提起这娃娃我就想开始倒苦水。小丫头长得鬼甜鬼甜的，双眼碧蓝如加利福尼亚的天空，五官小巧精致，一头稀薄的金发拖到腰间，发色很浅。声音和模样一样甜。同样是笑不漏齿，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古灵精怪。她表情特别丰富，每个眼神都透着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机灵劲儿。而且，这是一朵盛开的小水仙——格外自恋。模样惹人喜欢，性格活泼开朗，于是好多人想和她合影。她便摆各种造型，越发像个大明星。妈妈对她摇头，“Rylee，you like yourself too much.” Shelby则用她平静镇定的声音淡淡地说，”Because everybody thinks she is sweet and likes her.”原来这一家人每年寒暑假都接待来自外国的学生，以往来的学生有男有女，Rylee在五个孩子中格外受宠。然而，我和Candy从来没对她有什么偏爱。对这种丫头我一向敬而远之。可她真的太主动了，我躲都躲不开。她的小心思特多，一副很有策略的样子，总想让我们帮她瞒着父母兄姊干些她不被允许的事。一看到她凑过来，我就脑袋嗡地一响——鬼知道这回那个天才的小脑袋里又有了什么主意——找我的手机玩还是翻钱包，或者“别告诉爸妈和Shelby, 给我拿个香蕉”？

小妹妹Brittney Grothe 三岁。粉嘟嘟的小脸儿，软软的浅浅的金发刚刚垂到肩，常常被Kelee在头顶梳成俩羊角小辫儿。这丫头可气可笑又可爱，常常嘟着嘴一副委屈的小表情。比较爱哭。Rylee很烦她，因为Rylee要干什么Brittney就要意志坚决地也要干什么，而且干不成或得不到就哭，惹来父母兄姊，很妨碍Rylee，于是Rylee千方百计不让Brittney如愿。所以Brittney也烦Rylee. 姐妹俩有闹不完的别扭。Brittney既然学Rylee的样子，也就到处翻我的手机钱包玩。对我而言这是个更大的灾难。这姑娘太小了，十分懵懂却极度自信有主见。和她沟通难度比Rylee大得多。对Rylee，我可以摆出生气的样子，她就收敛些，毕竟她比较怕父母和大姐姐。而对于Brittney, 若手机钱包之类的落在她手里一时间就很难夺回来了，因为她会一脸正气地让我“leave it alone”, 因为“It’s mine”。假如我想教教她怎么用她正在瞎倒腾的手机，她会保护好“她的”东西充满提防地愠怒地瞪着我，一本正经地逐词说出她的经典名言“I’M—DOING—SOMETHING!!!”仿佛我是夺走她的东西的大坏蛋。给这么小的娃娃讲道理怎么能让她懂？！何况我是个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外国人。

五个孩子全都喜欢在手机和pad上玩游戏。Shelby比较自律，显然她不能给弟妹们做差榜样。Megan和Mickey喜欢和Candy一起在她的ipad上玩游戏——temple run, 交换宝石……种种不大不小的游戏。剩下俩小娃娃凑不过去就开始向我逼近。我很高兴我没带ipad,手机上没有游戏，而电脑总是等他们睡了以后才开。但是我也逃不掉——她们对我的手机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开发，最后锁定了照相功能。说实话她们天才的开发让确实让我对自己的手机感到新鲜。

Kelee看到我们的东西在孩子们手中就夺过来还给我们。她说她基本不让孩子们碰手机和pad，可是自从我们来了，这些娃娃们就以为他们什么都可以碰了。

我和Candy无可奈何地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