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呆
沏上一壶乌龙茶,孵在充满暖气的房间,仰望天花板,再将肯尼基的《望春风》调成循环播放模式,天,这就是我的神仙时光!
这个时候,太想念祖母亲手酿制的甜酒酿了;那甜而不腻的清冽,在我的味觉里是唯一的美好!祖母旧屋的窗台上,似乎还留有我当年摆弄泥娃娃的印痕,我的手艺是糟糕透顶的,但祖母总盛赞我做事执著;祖母时常向我念叨抗战时期她四处逃难的胆战心惊,我总是嘲她:早已中日邦交了,汽车都东风、电视都索尼、面条都味千了!往事不可追,祖母,您在天堂还在酿制甜酒酿吗?!
美人迟暮,让我联想到了那位当年被领袖接见的警备区文工团的美丽歌手;十多年前我给她做过一次专访,尽管那时她已年近六旬,而风姿和才情依旧超凡脱俗;今年再次见她时,她已经目光呆滞前言不搭后语,美貌早已凋零枯槁,喟叹这岁月无情之风霜。
姻缘真是好奇怪,我的小姨当年曾是越剧院的当家花旦,形象自是柔美妖娆、风情万种,她当年的嫁人方向是非外籍免谈;后来因为芳龄扛不过岁月,在她三十五岁“高龄”时,屈嫁给了一位形象糟糕家当也破落的男人为妻;公主一下子跌落凡间、淹没在柴米油盐的烟雾里。
在小姨婚后的二十多年里,她总是穿着别人送给她的二手衣服,不是她没财力添置新衣,只是她懒得去买;女以悦己者容,她没心思悦给总是唯我独尊的丈夫看;我有时很不地道老是鼓励小姨休了此男,但小姨胆小又心软,在那个男人傲然的目光里,她一次次将离婚的念头埋葬于心;小姨现今已是五十余岁年纪了,但她依然每天象在剧团时那样进行形体锻练,体形完美如初,双腿一字开或举过头顶轻易又流畅,噪音依然如少女般甜美,只是、哀鸿为谁?!
昨天,有个中年男人来找我,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此男讲他的父亲将他告上了法庭,原因是他没有尽到赡养义务;法院马上要对他强制执行了,他于是准备与妻子离婚,然后所有财产全归妻儿,他以一无所有的假象来逃避掉应付父亲的赡养费;我怔怔无语,他于是点拨我说:你是编剧,点子肯定多得去了,所以你得帮我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我不屑地挤出一个“呸”字,这种旷世废物男,多看一秒就会令我起鸡皮疙瘩。
来电铃声将我放牧的思想揪回凡尘,连发呆也不能随心所欲,又是急催剧本进度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