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如初见,不求一切。
(一)
初遇那天,她一身红裙,黑发飘扬。在那时的阳光中,美得像精灵,宛如尘间的孩子找到温暖。
他仿佛爱上了她,爱情有时始于初见,却不求一切。
他暗恋着她,他喜欢热闹的华灯初上,她爱一个人的寂静夜空。他放弃了繁华,在窗口静静注视她上学的背影。那抹红色,染上他对爱情所有的希望。他是个坏学生,流返校园,无所事事,唯独会绕开她,在她身后畏畏缩缩,像流浪的小狗。看透人间冷暖,找不到阳光的暖意。
她成绩上下起伏,有些小马虎,偶尔失常,偶尔超常。她会很安静,用怡然的态度面对所有不适,她喜欢画画。画鱼,画鸟,画山,画水。
他知道,他会用不经意,不屑的目光仔细偷看那木色的画板。从石头到山河,从流水到大海。
到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他见过,他不明白。
故事永远那么转折,悠长。
男孩没有那么出众,跟他一样的成绩,一样的形象,一样的坏。
但不一样的是,她喜欢他。
画板的改变,不止改变着画笔的轨迹,也在影响着他的生活轨迹。
始于初见,不求一切。暗恋,不止于言语,在乎于心迹。
第二天,窗口又出现了她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拉长拉远。
抛开所有杂念,只觉得岁月静好,不宛如息。时间在画板刻下一道道浓厚的色彩印记。
(二)
她暗恋男孩,又是一个世界影响一个世界的变化。可变化带来的是扎心,疼痛与折磨。在无尽的大道上布满荆棘,踏着步伐迈向前方,痛并快乐着。
很快毕业了,毕业典礼上,她着一身素裙,浅绿色的底色带上柠檬的小碎花,好似炎热的夏天,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第一次穿着西装,绅士地站在人群中央。同学笑着拍着他的肩,“呦,这么帅的啊今天!”
他笑,“哪有。”
人群中看见她。
她在拥抱每一个曾经相处过的人,同学,老师,朋友。
可他多么希望,加上他。
用一个拥抱渴望年少的喜欢,转过身,想法就流失在那个夏天,回忆也静在那天。
毕业后,他独自一人北上。在简陋的屋子,吃着上顿想着下顿。在北漂中寻找立足的空间,也认识了他现在最好的兄弟。
他俩宛若一对难兄难弟,在大海中寻找自己的归宿。
机遇可遇不可求,他一跃龙门,便横冲直撞立于繁华涌流,迷乱不堪的北京巨石之上。
三十二岁的年纪,未娶未婚,还在等着她的出现。
寻找又成了他最期待的事。
找到她那天,他站在她的楼下,窗边的她一袭红裙。映于灯光下的背影又勾起他的回忆。
现在的他,身家已经过亿,但他选择回避。在她的小区,买下了套房,做了邻居。像上学时那样,注视着她的背影。还那么悠长,那么宁静。
她结婚了,老公是个花花公子,很少回家,也很少有家的温馨。
他每天下班回家,冲泡一杯咖啡。一边工作,一边不经意地看着那道窗台,灯光灭了,他才合上笔记本。
抽根烟然后洗漱休息。不知什么时候又染上抽烟的习惯,是在那个夏天,还是那个画板中的男孩,他不记得了。
只知道那天的她特别安静,特别美好。
(三)
日子匆匆过着,他的公司蒸蒸日上。
而她却在某一天消失了,从窗子里,他在看不见她。
医院确诊,脑瘤,她得了脑瘤。
他知道她病情那一刻,世界坍塌了。在过往所有的是是非非中,牵挂她的心,如风铃般颤抖起来。
此时他的公司也出现了意外,他的好兄弟却在这时选择离开了他,带着最新的科技成果和公司大半资金。接踵而来的是公司的破产。
他名下还有两套房产和银行里不多的一些资金。他变卖了所有资产,连着所有的钱塞进了牛皮信封。署名,几十年的守望。
那天他去了医院。
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颜色苍白,微弱的光线落在她蜡黄的手上。她睡着了,安然的躺在床上,孩子趴在她的身旁。
他走进房间,轻声将孩子唤到身旁,将信封交给了她的孩子。
他离开了。
从中年的记忆力回到学生时代。
看见她一身长裙,艳红的身影在病床上飞舞,落不尽的苍白,止不住的芳华。
始如初见,不求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