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下班后的珊珊比上班时的珊珊还要忙。她要五点买完菜,从爸妈那里接回小信,赶在五点半到家,六点做完饭等老公回家。接下来,还有洗衣服、拖地、补习孩子功课、打包旧衣服……想到这些,珊珊就头疼。
她加快了步子,匆匆地躲过人流,穿小道进菜市场后门。
菜市场人流窜动,珊珊把挎包往前放,拿出购物袋,开始扫货。她今天要煲汤,按照老公的指示,她要在肉铺上选购猪排骨,接着是百合、生姜、葱。
当珊珊买完百合,走到市场门口去买葱姜时,她看到一个乞丐老者带着小孩,跪在那里,等着路人施舍。
老者头上缠着不明颜色的布条,衣着破洞大开的运动服,好像是捡来的,大小不合时宜,袖口过短过紧,有着捉襟见肘的模样。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狼狈,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旧搪瓷杯子。半蹲在市场侧面的水龙头前接生水。水龙头很小,出水慢,老者咳嗽了几次,半偻着身子倚靠在墙边。水接到一半,他想到什么,关掉水龙头,小心地从衣袋里掏出手帕。用指缝中夹着污泥的手慢慢地打开手帕,把一小包东西撕开,往搪瓷杯里洒。然后,食指伸进杯中搅动几下,走到小孩身边。
老者把搪瓷杯递给小孩,说了什么。孩子推搪几次,杯子重新到老者手中。老者靠近杯沿,微微地呡了一小口,把搪瓷杯给小孩。孩子见状,更轻地呡一口,归还给老者。
珊珊远远地看到这一大一小,心里很不是滋味。
摊位老板娘看到珊珊在看那个乞丐。就对珊珊说:“唉,这祖孙俩来这几天了,可怜哦。白天跪在这儿,晚上集市关门不让睡,他俩就去睡公园。有时候,门口要卸货,他俩就被赶走,转到其他地方去。”
珊珊说:“这几天?他们不是乞丐吗?”
老板娘笑了:“妹子,谁天生就是乞丐呀。还不是生活所迫。原本这老头子的儿子儿媳妇在这里打工,他带着孙子在老家。可孙子吵着要见爸妈,老头就瞒着儿子儿媳,带孙子来找他们。可是,老头不知道儿子儿媳现在住哪里。仅凭当时租房的地址来寻,怎么可能找到?”
珊珊纳闷了。“问房东呀?总有联系方式吧?”
老板娘继续说:“外来打工的要租便宜的房子。哪里有?就是那片拆迁房。现在人都搬走了,新房也在盖着,哪里能找呀?”
珊珊若有所思。善良的她觉得要做些什么。
她走到水果摊前,和老板说:“大哥,给我一个苹果,最好洗一下。”
老板把擦拭过的苹果递给珊珊。珊珊说:“大哥,钱你拿着。麻烦你把这个苹果给那个小孩。”
老板说:“这小孩是怪可怜的。难得你有心,我替他谢谢你。”
珊珊快速离开水果摊,在一个转角偷偷地看向乞丐老者和小孩。
只见,水果摊老板把苹果放到孩子面前。孩子盯着苹果看,又盯着老者看。然后又盯着水果摊老板看。
老者对着老板握拳伸出大拇指,然后双手接过苹果,把苹果塞给孩子。孩子不吃,推给老者。
这时,老板回到摊位上,又拿来一个苹果给他们。老者作揖称谢,孩子则向老板磕头。
老板阻止了孩子的礼貌。赶忙回到摊位上招呼客人。
接着,老者和孩子狼吞虎咽地啃着苹果。
珊珊看着远处的一老一小,安心地走开,消失在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