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与我(二)
❷五一:挑刺记
我在一阵清脆的鸟鸣中醒来。
推开窗户,伸个懶腰,闭上眼睛深呼吸,任和煦的阳光抚遍四肢百骸,这个五一将会是个美好的一天。
指尖滑过手机屏幕,我才发现一夜之间,狂风肆虐,掠夺了多条生命。在庆幸自己昨夜明智选择早归而不是观影之余,我只能轻叹一声,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刷碗洗衣拖地收纳这四部曲一如既往地拖沓冗长,但因为期待着舒适的葛优躺和迪丽热巴热剧《长歌行》,我干活的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工作的效率也比平日里高了许多。即将完工之余,我见那随风飘扬的床单歪歪斜斜将坠未坠,便想着将它拽下来重新晾晒。
悲摧的事在下一秒发生了。
床单带落阳台仙人掌的一瞬间,我的左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该死的仙人掌,连同那刺眼的阳光,一起狠狠地灼伤了我。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冬天煎鱼时,油锅跌落我用左手搀扶的事情来,但凡用点脑子,断不会出手相扶。果然,人是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多次的。
仔细端详自己受伤的手掌,掌面足够粗糙,但还是密密麻麻地扎着细针,粗细深浅不一,像个刺猬,有点滑稽,如果长在别人身上,也许我会忍不住发笑,毕竟人造刺猬不多见。在将肉眼可见的毛针拔除之后,我对那纤细如汗毛又尖锐如钢针的祸害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度娘告诉我,可以用香油涂于针扎的皮肤表层,然后来回摩擦,便可带出余孽。或是用加热的膏药贴于皮肤将毛针粘出来。法子虽简单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处求告之后,我终于决定在这个全民休息的劳动节去拜访一下二院的急诊外科医生了。节日期间的二院隔外清静,我很快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找到了急诊挂号窗口。窗口端坐的小青年眼皮也没抬:去护士站登记一下。我转身至护士站,年轻的小护士回以同样冷淡的语气:去问一下医生能不能处理。我噔噔噔跑到急诊外科医室,戴眼镜的青年医生斜靠着椅子,刷着手机:你这个我处理不了的。怎么处理不了呢?你这个我处理不了的。咋啦,不是用显微镜就可以的么?你这个我处理不了的。眼镜终于抬眼看了我一眼,一脸嫌弃。我又噔噔噔跑回护士站,小护士给我指条明路:你去手足外科问问。好吧。我又穿过长长的走廊,电梯直上11楼,原来是手足外科住院部。
谢天谢地,那个戴着口罩理着平头眼神里透着睿智的中年男医生云淡风轻地回我:怎么不能处理了?赶紧去挂号!好,我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长廊,请护士站给我开登记单,凭着这张登记单,我总算挂到了急诊外科的号。自费的,不能用医保卡。
挂上号,还得经过那条走廊,电梯11楼,医生开了个单子递给我:去缴费吧。头一阵晕,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来不及腹诽我扭头便跑,跑得熟门熟路。
经过了n次短跑冲刺和11楼排队等候,医生真正给我挑刺己经是在1.5小时之后的事了。其时健壮如我已是气喘吁吁。
不得不说,看似平常的挑刺尤其是挑满掌的细刺事实上是个技术活儿。肉眼可见的自是易拔,难弄的是针刺入皮肤深层表面已不可见。捏紧皮肤令皮肤变色找到黑点,然后拨开皮肤,判断刺入的方向,顺着刺入的方向轻轻拨出刺头。这样的刺,挑了不下五十个,前前后后分了三批次,加上中间等待的时间,共花了约2.5小时。
掌心被挑得有点血肉模糊,但我还是感谢那位温和细致的医生,感谢他拯救了我余下的假期。我猜他属龙,因为名字里有个龙字。
这个五一,仙人掌与我共度良辰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