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智少年生存指南 第一章 我爱你 上
“宿主,请确认是否执行神经刺激程序?”
“确认。”辰昀文给出答复,将视线收回,嘴角勾起一抹克制的弧度,过于宽大的外套下方露出半截左手,修长瘦削的指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肉,配上惨白如刷漆的肤色,别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脑海里机械化的倒计时如同炸弹引爆之前最后的读秒,辰昀文的心跳远不如他的脸色镇定,高高悬起,无处安放,只能等待着跌入深渊。
突然,他整个人猛然颤抖了一下,随即像是缺氧的鱼一般剧烈地喘息着,手背在粗糙的地面蹭出几道血痕。
痛,像是被人掀开头盖骨伸进脑子里不停地搅拌撕扯,无孔不入的痛,无处可逃的绝望。辰昀文颤抖着将手臂塞进嘴里,将涌到嘴边的呻吟强行咽了下去,不过两分钟,冷汗就打湿了他身上的T恤。
“宿主,强烈建议你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神经刺激程序对你来说负担过重,频繁使用无益于修复脑损伤。”
“闭嘴,垃圾系统。”辰昀文眼神凶狠,说出的话都带着血腥味。
“请宿主提前做好准备,十秒后进入二段刺激。”
“唔”一声短促的痛呼破口而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模糊的视线中,窗台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在原地迟疑了一瞬,紧接着快步跑到了他跟前。
“喂,没事吧?我帮你叫校医过来?”
辰昀文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在拨打电话,他挣扎着伸出手拽住了那人的脚后跟,利用身体的力量把人往下拉。那人没料到辰昀文抖成这样还有力气拽他,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辰昀文身上。
“我靠,你发什么疯!”来人骂骂咧咧地撑着辰昀文的胸膛爬起来,看清他的脸时整个人突然僵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辰辰?辰辰!”连滚带爬地从辰昀文身上下去,来人跪在辰昀文身边,整个人虚伏在他身上,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辰昀文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竭,听到陌生又熟悉的称呼,他勉力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幽深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芒,冲着来人惊惶扭曲的脸,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我爱你。”
“辰辰!”黎楠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辰昀文如同交待遗言般的语气吓到,急痛攻心,一声哀嚎,愣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抄起辰昀文的双腿将他抱起来,边跑边哭嚎,“你不会有事的,辰辰。”
“恭喜宿主完成‘爱要说出口’任务,任务奖励20积分已发放,神经刺激程序自动中止。”
“……”几滴滚烫的热泪从上方落下,辰昀文眨了几下眼睛缓过神来,软绵绵的一巴掌糊在黎楠昇脸上,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別嚎了,我没死。”
黎楠昇急忙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看着辰昀文,脚下突然失去力气,连带着辰昀文一起跌坐到地上。
好半天,黎楠昇终于回过神来,嗓子竟然有些嘶哑,“你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脑袋破了,后遗症。我妈怕我被人打死,把我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