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投稿理事会点赞汇总简书伯乐推文汇总

小说|阿憨

2023-11-14  本文已影响0人  爱读书的流浪狗

文章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老家睢县”,作者:喜全,文责自负。

                                  一

阿憨从小就黑,行二,父母走得早,家里不宽敞,兄弟仨挤一间屋睡了十几年,大哥三十好几了,才娶了个带小孩、嗓门似铜锣的胖媳妇。

阿憨大嫂自从下嫁过来后,越吃越胖,阿憨大哥却越吃越瘦。

三弟游手好闲,扒火车,倒腾狗,鼓腾猫,后来把自个也鼓腾成了流浪狗,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

大嫂带过来的小男孩,长得倒挺齐整,胖胖乎乎的,像个小唐僧,一家四口,扛着耙子,拎着铁锹,挑着扁担去西地干活,活脱脱唐僧师徒四人要向西天取经。

阿憨成了老大难,比他小好几岁的小伙伴们都当爹了,他还光棍一条,阿憨在工地上干活也挺出力,就是挣不上钱,玩牌从没赢过,却也从不认怂,喝酒也实在,从不偷奸耍滑,打完一圈酒,您请瞧吧,躺桌子底下的,肯定是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阿憨二十八岁那年,在工地上摔断条腿,工头补偿了他两万块钱,瘸了腿的阿憨,在大爷的操持下,在地头起了三间瓦房,围了个小院,阿憨这也算有了个家吧。

干不了重活,又没啥手艺,阿憨在家蒙了仨月的被子,您还甭说,憨人有憨办法,老天爷断了他一条腿,却给他开了个窍。

阿憨找到了个收废品赚钱的窍门,花一千多块钱买辆破摩托三轮,又破费一百多块钱,在车斗扶手上装了个大喇叭,就这样,阿憨开启了他的走街串巷收破烂之路!

“收破烂儿滴来啦!破铜、破铁、破锅、破盆,纸箱子、纸被子,旧书、旧本、旧报纸,废塑料、废油布、废胶鞋……”

您还别说,阿憨凭着一股子憨劲儿,十里八乡的大娘、大婶、大姐都信得过他的秤准儿,不坑人,阿憨不大的小院子内,没过几天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

最快时,一个星期就得去县城交一次货,交货时得借邻居神经爷家的四轮,用人家的车,哪能不给钱呢?来回一趟加油不算,还得给神经爷捎包好烟,另外再塞十块钱。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阿憨三十了,神经爷的四轮,最终以三千五百块的高价,兑给了阿憨。

阿憨一个人忙活不开,打仗亲兄弟,刚开春,阿憨大哥不出去打工了,来帮着阿憨干起倒腾废品的大买卖,没过一年,大哥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翻新了。

人有旦夕祸福,自从大哥的五间前出厦盖起后,阿憨的门前,突然冒出来许多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的七大姑八大姨,整天像蜜蜂似地围着阿憨转,阿憨很烦,却又抹不开脸面,总找事搪塞过去。

人一旦有心事,拼命地干活只是为了麻醉自己而已,一旦闲下来清醒时,猫抓柔肠似的辗转难眠。

原来阿憨心里惦记着邻村的一个寡妇,寡妇是镇上的小学老师,丈夫前年得病去世了,撇下她们母女倆,小姑娘才四岁,扎两个羊角辫,爱跳着走路,像只可爱的小白兔,那样子简直就是她妈妈小时候的翻版。

                                    二

阿憨的母亲是在生老三时大出血,没抢救过来走的,那年阿憨刚五岁,阿憨的父亲带着仨嗷嗷待哺的孩子,真不知道日子是咋过的。

真应了那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

仨苦命的孩子,在母亲去世后的第四年,也没能留得住他们的爹,阿憨那四十不到就满头白发的爹,走的时候脸憋得黑青,满地带血的黄痰,一直留渍在阿憨的记忆里无法抹去。

大哥小学没毕业,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跟着大爷在地里刨食,老三那年才四岁,大娘带一阵,婶子帮一把,邻居看着哥仨可怜,谁家做好饭,就端给一碗。

阿憨爹去世那年,阿憨念小二年级,因为交不起学费,阿憨不想念书了,阿憨跟班主任韩老师说退学时,韩老师两眼泛着泪花,说啥也不让阿憨退学……

韩老师家与阿憨家子隔了一条大坑,大坑从东到西一里地远,从南到北却仅有百米宽。大坑很自然地把村庄的人家分成了东西南北四个大队,老师们夸奖学习好的学生时一般都会这样说:你看这是东头谁谁家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批评坏学生时,语气就变了样儿:这是南头谁家的孩子,捣蛋得很…… 阿憨学习中不溜,从未被老师说过是北头谁谁家的孩子。

韩老师家后院里种了五棵梨树,用玉米秸围了一小块菜地,养了几只鸡还有几只鸭,

一到秋天,最热闹的还数墙根那片云霞似的凤仙花。

韩老师家后院临近坑边的土墙上嵌有一扇小门,那小门只为应急用,猫着腰才能钻进钻出。

夏天暴雨过后,大坑就成了鸭子们的天堂,孩子们也沾了光,阿憨家是唯一一户住在坑边,不养鸭,却从不缺鸭蛋吃的人家。

阿憨家老宅子一共是三间土坯蓝瓦房,在东边借着邻居家的院墙,用石棉瓦搭了一顶灶火。

最尴尬的还是茅坑,按照当地的习俗,茅坑都建在院子的西北角,阿憨家院子的西北角,正好临着大坑,下雨天,茅坑的土墙,被顺流而下的雨水,冲击没几下就坍塌了,经历了十几次窝火的抢修,阿憨一家人最后干脆放弃了修茅坑,胡乱用些柴草掩映出一块遮羞地儿。

阿憨爹去世后,阿憨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九岁的小孩,也干不了啥活,只好上学,没爹娘的孩子,在学校经常受嘲弄,有时候还会被迫做些下贱的事。这种影响孩子一生心灵、人格和自尊,有意或无意的伤害,自从韩老师认阿憨做干儿子后,就再没发生过。

                                  三

韩老师教了一辈子的小学,却一直没给转正,刚开始叫“代课老师”,后来改叫“民办教师”,工资比正式老师少了近一半,没办法,这件事一直成了韩老师一家心中迈不过去的槛。

起初是因为韩老师家成分不好,韩老师的婆婆,是十里八乡大地主“大老罗”的小老婆,大老罗与原配生有五男二女,小老婆只给他添了男孩,起名叫罗小六,大老罗的原配看不起这对“小妖精”、“小杂种”。

大老罗被打倒投河归西后,原配将“小妖精”、“小杂种”,撵回了“骚狐狸洞”,从此两人住进了破窑洞。

直到大老罗那“老不死的死老婆子”死了,小老婆才带着已经长到十一岁的罗小六,回到要分家的老罗家,娘儿俩跟公社软磨硬泡,最后才落了这处临坑的宅基地。

韩老师是她婆婆出了五服的内侄女,和罗小六也算是青梅竹马,俩人结婚后,罗小六也曾雄心壮志过,怎奈时运不济,俩人辛辛苦苦收购了一年的玉米,装了满满一拖挂,却被骗子托挂走了,派出所抓了半年,也没抓回来一个玉米籽儿,罗小六成了酒蒙子,哪儿有酒场,哪儿就少不了他。

无奈之下,罗小六的媳妇,也就是后来的韩老师,托了当大队支书的罗老大,才在小学里代了一年级的语文课。

韩老师的婆婆,在韩老师嫁过来的第二年就瘫痪了,常年卧在编织床上,数落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罗小六。

韩老师的女儿罗凤仙,只比阿憨小一个月,那年刚好闰四月,其实阿憨是有名姓的,只是“阿憨”被人叫惯了,也就很少有人提起他的大名——黄飞虎。

                                    四

阿憨娘还在的时候,晒大酱很有一手,大坑边上闲着的地儿,每到夏末秋初,就会长满一片片捂酱棵子。

捂酱棵子近些年在农村也很少见了,它散发着一种怪怪的味儿,有人闻起来臭,有人却说香,有股艾叶的味儿,能捂酱;夏日闷热的夜晚,临睡前,燃一把可以当蚊香,还可以做引火用的细草,一点就着,虽然长得郁郁葱葱,牛羊却从不吃它。

准备捂大酱的时候,阿憨拎着把小镰刀跟在娘身后,娘俩有说有笑,不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家那块原先是大队砖窑厂,现在全是煤渣,碎瓦块,种不了菜只长捂酱棵子的自留地,刈杀干净了。

阿憨娘早就将做大酱的其它原料准备全了,只等这点睛之笔,引药之神水。

第一步,将几十个像小碗那么大的碱面馒头,掰成四瓣,放进大肚小口的黑瓮中,然后把封了口的黑瓮,搬进西屋阴凉的角落里,等待它里面的老馒头慢慢长出白毛。

第二步,将长了白毛的馒头,从黑瓮里倒出来,摆放在用高粱杆绑成晾萝卜干、红薯干的晾席上暴晒,边晒边掰馒头块,待馒头块里面的水分全晒干,再将它们放入用搌布擦干净,不见一滴水星的三个大瓷盆里。

第三步,烧一大锅水,把剁碎了的捂酱棵子,还有从村东头摘的花椒,放进去一起煮,煮大约半个钟头,就可以把火撤了,慢慢等熬成浓香的料水冷凉;然后拎一空水桶,上边蒙一层纱布,放在灶台上,再用马勺一瓢一瓢刮进桶中,篦出花椒粒、捂酱棵子粒和青杆。

第四步,将一大桶料水一分为三,倒进装满白毛馒头块的瓷盆里,再放入一些酱曲和粗盐。

最后一步,将擀面条用的大擀面杖,插进那一指厚的瓷盆里,一圈又一圈把泡软了的馒头块,搅成浆糊,用事先撕好了的三块洗净晾干的白孝布,蒙在上边,再用给孩子做松紧裤的皮筋箍紧。

一切准备完毕,就差那能把后背晒脱皮了的太阳暴晒了。

太阳可真是个说变脸就变脸的家伙,刚刚还艳阳高照,突然一块乌云来,转眼就能起下起瓢泼大雨,酱是最怕水的,晒大酱的时候,如果大人不在家下起了雨,大酱就有可能功亏一篑,全泡汤了。

阿憨五岁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种鬼天气,当时他正和凤仙在坑里玩过家家,一枚清凉的雨钱,砸落在阿憨满脸灰土的脑门上,他仰头看了看天空,雨像子弹一颗颗向他双眼袭来。

阿憨赶忙拉着凤仙就往家跑,刚跑进院里,一股泥土的味儿钻进了鼻孔,他与凤仙合力将放在院子中央方桌上的三瓷盆大酱,一盆一盆,往屋里搬,前两盆搬得还很顺利,搬第三盆的时候,可能是起了大风,凤仙迷了眼,在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瓷盆斜落在了支撑门轴的石碓上……

凤仙揉着眼睛一阵踉跄,从坑的这边跑回了坑的那边。

                                      五

阿憨娘晒的三大瓷盆酱,一盆自己吃,一盆送回娘家,一盆端给凤仙家。

凤仙家的梨快熟的时候,总会被几个猴崽子偷走一些,罗小六为此在街上大骂过不知多少回,由于那几棵梨树挨着墙边,罗老六为了阻止那些猴崽子爬墙头,在土墙上先是种了些仙人掌,仙人掌被捣掉后,又在墙头糊了些玻璃茬子,你还别说,当年真起了效果,五棵梨树多卖了一百多块钱。

隔年梨却又被偷了,猴崽子们学精了,半夜里举根长竹竿,在竹竿细的一头扎进去一枚拉鞋底用的大针,再用铁丝箍个圈,偷梨的时候,针完全扎进梨时,铁圈也刚好将梨套进去了,轻轻一拽,梨就安全偷到手了。

阿憨把这些坏孩子们不传的秘密,偷偷告诉了小凤仙,没过几天,罗老六从花包工头那里,抱回来一只从郑州顺回来的纯种狮子狗生的还未满月的杂种小狮子狗。

小狮子狗刚抱来时,还躲躲藏藏的,没半天的功夫,就跟小凤仙阿憨混熟了,成了两人的小跟班。

凤仙把韩老师特意煮给她吃的鸭蛋,放在破了一角的盘子里让它吃,阿憨嚼馍抹在食指上让它舔,凤仙用她小时候吃饭的小花碗,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碗,捧着递给阿憨哥,让阿憨喂它喝,可小狮子就是吃不水,气得阿憨双腿夹着它那胖嘟嘟毛茸茸的身子,一只手扣着小碗,一只手按着它的头,就开始灌,可它就是不喝,一直摇脑袋,嘴上绒毛沁满的水珠,甩了小凤仙一脸,喂了几次都没成功,阿憨最后干脆把碗丢在一边。傍晚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小狗喝水是用舌头舔,不像牛羊那样吸,更不像人那样灌。

小狮子狗刚被抱回来时,跟着疯小子疯丫头向坑底冲锋时,像个肉球似的会跌几个滚,没过一个月,它就成了小冠军,矫健得像只小老虎,对,阿憨和凤仙都唤它“小虎”。

小虎一直活到凤仙去邻县上了师范,老死在了阿憨家的捂酱棵里,直到来年的春天才被发现,阿憨那年的春节没回家,在工地上学会了抽烟……

                                    六

阿憨爹走的那年冬天,阿憨在课堂上突然发起了高烧,小脸热得通红,头贴在桌上,咋叫都不吭声,韩老师背起阿憨就往卫生院跑,到医院一量体温,竟然烧到了41度!

医生赶忙解开阿憨的破棉袄,扒掉烂棉裤,指挥着韩老师用酒精给他擦身体,像只瘦猴的阿憨,肋骨突兀着,小心脏突突地泵着,韩老师眼含热泪,轻轻抚摸着这可怜孩子的额头。

挂了三吊瓶,高烧还是没退下来,这下急坏了医生,实在没办法,就开始灌肠,排泄了三次,直到傍晚体温才降了下来,谁知半夜体温又升了上去,阿憨一直喊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韩老师将阿憨抱在怀里,嘴里答应着:妈妈在这……妈妈不走……

医生安慰着韩老师说:没事,没事,从内屋的柜里,敲了两支特效退烧针,天快亮的时候,阿憨体温才恢复了正常……

罗小六家一直想要个男孩,在小凤仙四岁那年,韩老师终于又怀上了,整天不着家的罗小六,一反常态,把家院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还换着花样做一小锅带油星儿的汤菜。韩老师这次跟怀小凤仙的时候不一样,害喜得厉害,一节课差不多要呕吐三四次。

当时村里的小学,是一排大瓦房,大瓦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麦秸和泥,这样大瓦才能结结实牢稳地固定在人字形的屋脊上。

学校的大瓦房年久失修后,屋顶经常会有老鼠在里面躲藏,有时候燕子也会在房檐下衔泥垒窝,麻雀最懒,随便找个墙窟窿,塞些细草,叼些软羽毛,就做了窝。

那一天是小暑,韩老师中午吃了两个煮鸭蛋,还有一根自家种的脆生生的黄瓜,下午第一节语文课,上到一半时,一条蛇突然掉进了正为孩子们板书生字笔画顺序,韩老师的脖子上……

                                    七

韩老师由于惊吓过度小产了,从此后,再也没有开怀,韩老师心里也坐了病,见不得像蛇一样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绳子,她都害怕,之前爱吃的细粉,现在看见就恶心,以后的日子里每次上课,对她来说就像是坐牢般的煎熬,不敢抬头看屋顶,一想到上边,脊背就发凉。

罗小六一想到断了后就挠头,酒也往死里喝,最终在凤仙上初三那年冬天的一个深夜与人喝大酒,睡在回家的半路上,被雪埋了。

韩老师的婆婆,活得倒挺硬朗,七十三岁那年,满头的银发里竟然长出许多黑发,皮肤光滑的像个小孩,十里八村的人都认为这是返老还童,是吉祥之兆。

来年的夏天,凤仙考上了邻县的师范,虽然是个中专,却比县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还高,那是因为名气和免费的原因,只要是从这所中专毕业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成为最优秀的小学老师,并且还是正式的,这是韩老师、凤仙娘俩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自从凤仙考上师范,阿憨终于明白了,他和凤仙是两条路上的人,以后再也不会走到一条路上来了。

阿憨并没有去过邻县的师范,听人说顺着村后的那条好多年没通过水的小河沟,可以走到那儿。

阿憨做了件平生最“憨”的一件事,他顺着那条小河沟像个疯子似的一路狂奔

向前跑

奔跑在乡间的小河道

不知疲惫

不问目标

骄阳如火

将宽阔的脊背炙烤

爱情似蛇

把蓬勃的心脏咝咬

跌倒

奔跑

跑丢了鞋

奔跑

扎破了脚

奔跑

腿没了知觉

奔跑

猫着腰

心没死掉

                                      八

阿憨学会了喝酒,酒是个好东西,可以暂时忘记那如蛇咝咬的忧愁,有时候还会让你有种在天堂里的幻想,跟十年前的那次在工地上摔断腿,全麻后的感觉一点不同,全麻像是死了一般,没有希望。

阿憨一年四季飘泊在外,不问家乡事,不提家乡人,可是感情就是这样,越逃避越痛苦,越不想听闻,越想着听到点新闻。

凤仙二十五岁那年还是嫁人了,嫁给了邻村的一名数学老师。那年凤仙家三喜临门,韩老师终于领到了退休金,婆婆那年八十大寿(虽然两个月后就去世了)。

阿憨听说凤仙嫁人后,万念皆空,着坑对面满园的热闹,痛哭失声

我从

他乡归来

裹挟着

一身寒风

你却

早已远去

空留着

一盏孤灯

夸父逐日

高山芒鞋杖行

高山盼郞

望尽天涯归鸿

怎奈

世道

最是无情

远嫁他乡

固守孤灯

空山

敲彻

暮鼓

晨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憨二十八岁那年,老天爷终于给他开了个“窍”。老天爷是公平的,当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为你再开一扇窗。

阿憨蒙头睡了仨月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幸福不是靠等,而是要靠争。

无论去多么远的地方收废品,阿憨总会绕上一圈,来到邻村罗老师的家门前,给虎妞带些好玩好吃的东西,虎妞喊阿憨“舅舅”,阿憨心里挺不是滋味。

故事总有结尾的时候,虎妞上一年级时,罗老师回到了韩老师家,嫁给了阿憨,成了阿憨媳妇。

洞房那晚,阿憨凤仙四目相对,泪流满面。

凤仙脱下红色的婚鞋,露出那双小时候阿憨为她涂满凤仙花的小脚……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