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却不算太迟的乐评（周杰伦《十二新作》）
注：这是一篇2014年我写的乐评。周杰伦新专辑《哎哟，不错哦》已于2014年底发行。
2014 年也接近尾声了，脑子里却一直悬挂着一个问号：周杰伦的新专辑什么时候发行？ 这一好奇心从上张新专辑《十二新作》发行后就开始产生。
这种心理就好比苹果粉丝刚拿到炙手可热的金色 iPhone 5s，又在猜疑新 iPhone 6 的发布日。可是iPhone 6都已经出了呀，苹果粉丝非常激动地盼到了 iPhone 6 和 iPhone 6 Plus 两款旗舰机，还亲眼目睹了苹果 CEO 揭开 Apple Watch 的神秘面纱（2015年初上市）。这是一种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平衡关系，偶像会给他的粉丝一些承诺，例如苹果公司一年一代的新产品，（如今红火的 iPhone，iPad，以前站在第一线的 iPod 等）这些承诺如同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粉丝。当承诺兑现的时间越来越靠近，关注度犹如定时炸弹一样被引爆。那么问题来了，要是承诺没兑现呢？这个问题就得由周杰伦先生回答了。
不过，我还是真的不敢张口就喷周杰伦。相比周董迟到的专辑，我这篇《十二新作》的乐评本应该早在两年前就面世了。今天才开始敲键盘真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取标题为《迟却不算太迟的乐评》是因为，虽然时隔近两年我都没有写这张专辑的听感评价，但周同学（方文山叫法）的新专辑却迟迟也未出现。
两年过去了，我对整张专辑的感觉也有一些奇妙的变化。不敢说我的评价算得上什么业界标准，但我可认定的是，若是两年前我写了《十二新作》测评，观点和今天会有很大的出入。
首先，不可否定的是，《十二新作》是一张当年让周杰伦粉丝万众期待的专辑。在前期放出主打《红尘客栈》和《明明就》后，歌迷可以说是手舞足蹈，激动万分。我还记得当初刚放出 30 秒的《红尘客栈》抢先版，歌迷们反映很激烈，有些人说以前的周杰伦回来了，有些人说唱腔很棒，还有绝大多数人通过这三十秒，浮想出了整张专辑的经纬度。我当时就是“有些人”中的积极分子。那句“剑出鞘 恩怨了 谁笑”，让歌迷眉毛稍皱，心跳加速，拳头紧握。
周杰伦《十二新作》专辑封面
红尘客栈 �—— 欠我太久的中国风
开头，只有钢琴声，这立刻让某些歌迷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东风破》。这是周杰伦为数不多的用钢琴旋律开头的中国风歌曲。 隐约的古筝拨弦衬托着周杰伦略有磁性的声音引出正歌部分，鼓点很轻，感觉一切都在为全曲的副歌高潮做铺垫。“剑出鞘 恩怨了 谁笑”正式拉动副歌，“红尘客栈风似刀 骤雨落 宿命敲”把情绪继续往上推，周杰伦拉长嗓音的唱法在以前也很少出现，可以听出周杰伦一方面有想过练习和改进自己的唱腔，另一方面对歌曲的高度投入程度。第四段的副歌也听得出周杰伦对歌曲唱法的用心之处。“我说缘分呐”这句用这一种感叹的语气吐出，给人一种惊喜，在旋律中却不为突兀。有经验的歌迷会联想到《跨时代》专辑里的《雨下一整晚》，其中“嗨”的一声叹气曾让整首歌加分不少。当歌曲进入到第二段副歌时，没有惊喜的听到进一步的升华，更多的是前段副歌的“复制粘贴”。结尾的钢琴与二胡结合描绘出一番凄惨的结局，最后一声钢琴键落下，为整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这首歌整体感觉离我期待的高潮最高点还差那么一点点，于是，总是一不小心便惊讶地发现一遍又放完了，不知已经循环了多少遍，好像没听到心里想抓到的那一刻。
明明就 —— 周氏情歌回来了
这是专辑的第二波主打，一首抒情的慢歌。周杰伦的歌名明明就是个“噱头”，明明就？明明就什么？ （明明就她比较温柔）如同红尘客栈，开头也是一段钢琴旋律。正歌部分第一句刚出，我的心就软了，感觉周杰伦的嗓子钻到了你的心里，心痒痒的，暖暖的。这时，杰伦的粉丝就要跳出来说道：“这就是典型的周氏情歌。”虽说周式情歌没有一个正式的定义，也不是说周式情歌都是一个特点，但是给听者的感觉就是，这首歌，这样的旋律，配这样的唱腔，只有周杰伦诠释的最好。“远方传来风笛 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这句衔接正歌与副歌，却成了整首歌的点睛之笔。粉丝再次惊叹：“这是周杰伦熟悉的味道，以前的周杰伦回来了！”
《明明就》与《最长的电影》最后的升华极其相似，都是把真音推到极限，接着真假音转换。连续上升高音“明明就 明明就 明明就” 的做法真的再次让人惊叹（听出一股焦虑和绝望）。如果你试试的话，就知道爬三段高音是有多累了。嗓子累，心更累。“明明就他比较温柔 也许他能给你更多”，直接真假音切换，效果如同《最长的电影》中“再给我两分钟 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别融化了眼泪 妳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记得妳叫我忘了吧 记得妳叫我忘了吧”。
听了几遍后，脑子里突然觉得好像冒出另外一首歌（这种现象在听这首歌的初期常常出现），于是拼命想，联想到的是陈奕迅的《淘汰》。我一边听着《明明就》，一边哼着《淘汰》，发现两首歌几乎能够完美结合。我有点激动，偷笑周董有偷工减料“环保”写歌。过了几天，我去百度“明明就 淘汰”， 发现一些耳尖的歌迷有着和我相似的想法，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应证了我的判断性。不过，要在这里声明的是，虽说《明明就》与《淘汰》有几分相似，但不能认定周杰伦有剽窃行为。毕竟《淘汰》和《明明就》本来都是周杰伦写的。这次的“环保”写歌也展现出了周杰伦的音乐才华。相近的主旋律，用不同的编曲，讲述完全不同的故事，不是每个音乐人都可以做到的。
“谁叫他是周杰伦。” —— 众人
比较大的大提琴 —— 打一个乐器（谜底在MV中揭晓）
一听到这首歌的名字就知道周杰伦又调皮了。到底什么是比较大的大提琴呢，周杰伦给出的解释是double bass。 也就是低音提琴。说是最调皮的歌名，不如说是最直白的歌名。周杰伦的嗓音在整首歌里用的是一种压着嗓子的俏皮声音。这种唱腔从他的第一张专辑中的《印第安的老斑鸠》就开始形成，随后的《牛仔很忙》，《免费教学录音带》等等都是这种风格的延续。但是随着他的成熟和年纪的增长，嗓子中听出了一种沙哑。这种压着嗓子的呻吟唱腔在近些年的作品里越来越多，包括《免费教学录音带》《天台爱情》电影原声带里的那首《狗仔舞》等等。好像这种唱腔唱着唱着就成习惯了，这却引来了一些老歌迷的担忧，生怕这种唱腔泛滥，影响下张新专辑的听感。有关于周杰伦唱腔的论点，在后面几段中我会再强调。
乌克丽丽 —— “小学音乐课程候选曲目”
低音提琴喜欢吗？太大了？哦，那就来个mini的！哇噻！周董，又送我一个乐器？同一个专辑居然来了两首用乐器名命名的歌曲。看来周董真是别有用心啊， 还给我们上起了音乐课。想象着以后小学音乐老师教孩子们认识乐器，“同学们，上次我们了解了乌克丽丽这个乐器。今天给大家介绍一种新的乐器，它的名字叫做低音提琴，它为什么叫低音提琴呢？它和一般的提琴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先来看一遍周杰伦的《比较大的大提琴》MV吧。”于是学生们看完后，不仅知道了低音提琴的模样，同时还了解了它的音色。这首歌的亮点集中在唱腔方面，时而叼着嗓子，带着些卖萌装可爱；时而压低嗓音，表现出调皮。
爱你没差 —— 一首不简单的情歌
这是一首情歌。一首不简单的情歌，听正歌时，你的心情平息中带着压抑，夹杂的机械钟秒针走动声，让听者压抑到屏住呼吸试着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渐进句由一串循环的旋律（我占据 格林威治 守候着你 在时间 标准起点 回忆过去 你却在 永夜了的 极地旅行 等爱在 失温后 渐渐死去）由极其押韵的“神”级别歌词组成，给你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循环旋律天生配这样的歌词。
就是这样一种重复形式的渐进句，引燃了整个副歌的情绪。如果你第一次听这首歌，副歌部分绝对难以猜到。这使听者产生一种无法解释的奇妙的感受。这种感觉立刻就让我想到了《跨时代》专辑里的《我落泪 情绪零碎》。这两首歌的感情升华是极其相似的。不过，要是比较这两首歌哪一个情绪更伤感，那还是要属《我落泪 情绪零碎》，副歌部分给你的感受就仿佛一个人被锁在家里，房间昏暗，孤独一人的你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雨水在屋檐嘀嗒，门紧缩，却从缝里钻出一丝丝寒气，你的一口吸气，把凉气吸到了心里，引来一阵一阵酸软。（看歌名就知道，又落泪又心碎 。）
杰伦给了这首歌“抒情摇滚”的定义。这也是一种对自己作品的挑战，首次把摇滚鼓点加入到抒情慢歌当中。是上张专辑中《世界未末日》的进步之作。还别说，这两首歌的MV有个共同点：MV 都配上了周杰伦作为主唱带领着摇滚乐队的镜头，然后以叙说故事的方式完成（其本人没有参与故事表演，只是作为一个叙述故事的旁人。）
《世界未末日》MV 截图
《爱你没差》MV 截图
这首歌的歌词是值得称赞的，像时钟嘀嗒声这种模拟真实场景的声音在周杰伦近期的作品里寥寥无几。（《自导自演》的车喇叭声，《嘻哈空姐》中航班起飞前的提示语，接下来要谈到的《大笨钟》的钟声。）作为一个老歌迷，我还是很怀念《斗牛》中的篮球声（现场收音），《将军》前奏的老头对话（现场收音）和《半岛铁盒》和店员对话前推门的风铃声（现场收音）。希望以后周杰伦可以加入更多生活中的声音，这样会显得编曲不过于简陋与乏味。
大笨钟 —— “耍什么嘴硬？ 耍 耍什么嘴硬？”
这首歌杰伦用了一种可爱的唱腔（真感觉要撅着嘴才能唱得出），描述了一对小情侣的打打闹闹的生活。“耍什么嘴硬 耍 耍什么嘴硬”这段渐进真是让你感到了周杰伦的俏皮，生活化的歌词（这简直就是生活对话了，“耍”这个字在掌控整段歌词的节奏感，运用得非常到位。）副歌部分“我从未爱过你 怎么会想念你 发什么神经 有理说不清 只是脑袋还不清醒”朗朗上口。虽然这首歌歌词没有什么深度，但也没有显现出多么庸俗，相比于那些“我爱你 爱着你”歌词，我把最生活化歌词奖颁给周杰伦的《大笨钟》。
公公偏头痛 —— 两年前你叫潮，两年后你叫俗
巨炮来啦！有些歌迷就等着巨炮与杰伦的对话的这一刻。周杰伦每张专辑中都会有一首歌前奏由杰伦与巨炮的对话引出。这隐约成了偶像与歌迷的又一个承诺。这又好比是乔布斯时代的苹果，每个粉丝都等着发布会接近尾声必然闪出的 “one more thing”。
这首歌会给你留下一个印象，“公公他偏头痛 公公他偏头痛。”
整首歌节奏非常的快，你能听到最多的词就是“公公 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公”， 真的是有种在洗脑的感觉。专辑刚发行那段时间，我还常听，可后来就觉得枯燥了。周杰伦以往的快歌不乏好作品。可是这次公公偏头痛 没有让你觉得这首歌超越了哪首。还记得在当初发片宣传时期，他重复强调这是一首赶上潮流的歌 － “宫廷风”。可是杰伦不要忘了，潮流是一时的，一味的追求潮流，等时期一过，留下的就是一股俗味了。不是所有作品过了期，泛了黄，就会发霉的。如果你现在去听第一张专辑的《龙卷风》，你会觉得旋律过时吗？你不会。可是《公公偏头痛》已经散发霉味了。如今我听整张专辑，有意想跳过的歌曲就是这首。前奏一响，就觉得，怎么那么俗呢！
四季列车 —— 如列车一般的快
四季列车是一首快歌，曲子也不是很长（两分四十秒）真的是让人感到一辆列车在你身边嗖嗖经过，不经意就放完一遍。这首歌虽然编曲没有复杂的元素，但是鼓点还是很有意思的，同样一段旋律，同一段鼓点贯彻全曲，犹如列车在铁轨上行驶的声音。“嘟嘟”是整首歌的亮点之一，使整首歌更加生动。让人真是感叹啊，嘟嘟也能唱出来。其实，这样的唱法杰伦已经不是第一次运用了，《超跑女神》中的“噢噢”也有着类似的用法。看看以后会不会弄出什么新的？啪啪？噗噗？
傻笑 —— 男女对唱求超越？
这首歌在发行初期，你会觉得，又将成为一首经典男女对唱情歌。可是过一阵子你会发现，听着听着，你就忘了这首歌了，原因是这首歌不耐听。可能是因为编曲太大众，虽然男女对唱部分和声配合的完美，但是又觉得很普通。相比于珊瑚海和屋顶，这首歌就站不住什么地位了。我比较欣赏的是在这首歌的后段有一处，声音突然休止。这个做法有些调皮，却不突兀，让开小差的听者蒙地一想，“咦？刚才怎么了？”这种做法在《稻香》中也有运用。算是杰伦的小聪明吧。
手语 —— hey girl, hey girl, woo baby
这首歌给我留下的映像很深。歌名很有噱头，手语？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歌呢？
从前奏就已经被吸引，前奏的编曲方式有点像《游园会》，先是简单的旋律，然后再循环一遍加上具有节奏的鼓点。类做法的歌曲还有《爱在西元前》等。正歌部分杰伦一开口我就醉了，多么温暖的唱腔啊！
副歌部分 “我的手语你始终假装不懂 我爱你要比好多遍” 给人声加入了电音处理，用法在这首歌里并不为过（什么叫用法用过头了，去听听《迷魂曲》就知道啦），当时听到这时脑中浮想，要是这段没做电音处理，嗓音可能会显得太厚太干，反而不是听众想要的。（杰伦突然膝盖刺痛, doubling over and coughing blood.)
就在这时，突然！突然！“fa so la si do fa fa so la si do fa” 多么罕见的歌词啊！真是让我感动了一把。上次把“音符”当歌词唱还是数年前的《晴天》。作为杰伦粉丝的我真是“没办法逃离你的魔法”。
“Hey Girl 牵你的右手 这不是在握手 Hey Girl 牵你的左手 你可以想太多” 我顿时笑了，这真是惜物啊！Jay有多少歌曲里有英文歌词？到底有多稀罕，你用手指数数就知道了。数着数着你就发现，十根手指都用不完，龙卷风（baby），一根；Mine Mine （oh, mine mine），两根；手语（hey girl），三根，句号。接下来的两首虽然有英文，可我就不算进去了：（咳咳，太不算数了。）《听妈妈的话》（ABC），《对不起》（Jay Chou）。
嘟着嘴唱腔也很讨人喜欢，在网上看别的歌迷的评价，有的人说这样的唱腔太做作了，不够自然，我倒觉得只要不是每首歌都这样唱，还是可以接受的。每首歌表达的情绪都不一样，不同的唱腔自然可以渲染出不同的情感。我想，就算周杰伦再怎么蠢，也不会无知到自己的哪个声音好听都分不清吧。作为一个录音室歌手（他的自称，我没有说他唱现场不行），他在录音棚里飙高音可以重复唱好多遍，那句最终的完满，或许是在许多次走调，破音，或感情投入欠缺，不断的剪辑，重录后炼成的。这样认真的音乐人在华人乐坛还是不多的。他都已经那么红了，还在坚持，还在改变。
哪里都是你 —— 高音警报！高潮警报！
你即将听到的是亚洲小天王的最高音。这首歌前奏用了弦乐的组合，给人一种电影配乐的感受（不料，这首歌便后来成为了其自导自演的歌武术剧《天台爱情》的主题曲）。随后，钢琴声一出，引出正歌部分。“把她忘记”，嗓音略带沙哑，把心中梗塞的酸痛诠释了出来。通过正歌的几个断句，杰伦已经把听者所有的精力聚集在了嗓子沙哑的边缘。“前进 找寻新的记忆和空气 放晴 等雨说放弃” 。放弃的“弃”字拖长，把情绪拉到了高潮边缘。终于，鼓点落下，“在有眼泪的雨里 哪里都是你 擦干是否就看不见你”，一阵高潮还未结束，又迎来另一强心剂，“脑海里 你的笑容太彻底 彻底把我囚禁在你的呼吸”，紧接着， “我跟着哭泣”上扬的语调突然落下，犹如强心针突然抽出。就在你喘息之时，你又被补了另一针“在有眼泪的雨里 哪里都是你 抱紧你是我逃离的距离 太拥挤 我在你的世界里看不清楚的是你还是自己 我们都在等雨停” 就这样来来回回，听者感叹十分过瘾。
神作！神作！
梦想启动 —— 曾经教会孩子听妈妈的话，如今能否让梦想启动
我本以为写完了。于是数了数歌曲的数目。咦？怎么才11首。一首一首排查，感觉都写了。顿时觉得出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上次出离奇事情的时候还是那时候我找不到我的 Apple 小白耳机呢）后来我打开 iTunes，对照歌单，这才揪出个《梦想启动》，这首歌到现在都没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影响。原本想打造出一首全新的励志歌曲的，可是，对不起，传唱度＝0 。MV 也看了，大概意思也懂了，可是不论是歌词还是旋律无一处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我刚才没听这首歌，硬着头皮想想出这首歌的副歌，想了一分钟才想出来。
要知道，励志歌曲要是丢了传唱度，励志给谁看呢？相比《听妈妈的话》那段朗朗上口的副歌旋律（就连我年长的初中语文老师都能随口说出歌词，连我妈妈都会哼），梦想启动真的是差到十万八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