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衔着的种子(1)
那一年，我们相遇。
我曾是个游手好闲的少年，好吃懒做，迷茫度日。唯一的亲人就是最痛恨的父亲。为了摆脱那个人的控制，我选择了成为不良少年，在浩荡的人世间徘徊，我进行过抢劫也殴打过老师，曾走上校园霸凌的巅峰，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我的内心十分空虚，生活失去了希望。在某刻，我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望着灰蒙蒙的苍穹，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额头上的触动唤醒了正在迷离的我。
“妈的，你什么意思，敢在爷爷头上拉屎。”
抬头仰望那只候鸟，莫名的愤怒充斥着我的内心，还有不存在的一丝幸福感从心房划过。伸手去擦我头上的异物，那一坨里面还有一颗种子。
“嘎，嘎，嘎”那候鸟像祝贺我一般冲我忽闪，又瞬间消失于我的视线。
“孙，孙荪同学，别发愣了，快回来上课。”
我们班长的声音将我催回教室，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多久。
当我意识恢复时已经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几时回？趁太阳还有一丝余晖，回家吧。家？我还有家吗？
“小姑娘，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吧，不然的话......”
又是那群社会青年，他们上次本应该被警察一网打尽，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学校留下的后遗症依然没有治愈。这次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盯上了呢？我假装经过，瞟了一眼那个女生，她便是我们班长——穹。可能是今天她叫我回教室罢，也可能是她只接受我的贿赂让我不交作业罢，我一定要保护她。
“伙计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个人我认识，别为难她了。”我也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小混混，他们应该有认识我的。
“孙荪，你不也是一起混的吗?应该跟我们一伙，怎么了?难道她还是你那个人，这岂不是更要让我们享受一番了。”
“不想跟你们废话，快滚，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想死的就走。”这群人都是吃硬不吃软，就算猛龙不敌群狼，明知道自己是个纸老虎，我还是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你也不想混了吧！”那人抖了抖手里的钢管，先向我投来了寒冰似的目光。
我低下头向琼低语，让她赶快找机会逃跑，不要管我。
“你们如果真要这样的话，从我的身上他过去吧！”看着穹正逃离这个危险的地带，我也下定了决心。
“忽”一道破风声，我还没准备好就开始有人向我挥舞钢管。来吧！
面对自上而下45度角的攻击我可以直接用手抵挡，反手抢过钢管向他头上来个重重的回击。随后那一群人呼喊着，大叫着一拥而上，我也没有了优势。
“今天我真是作死呢！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爬回家的路上我自言自语，回到家后，还自言自语。
开门的那一瞬间，心中充满了厌恶之感，为什么呢？这可是我最亲爱的家啊，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吧！
家里一片狼藉，父亲缩在一堆酒瓶子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整日吃，喝，赌，开始不务正业。就算他死在那里我也不会管一下下。
径直爬上楼梯，进入只属于我自己的那片小天地，头上阳台，我看到的依然是那熟悉的人——班长。没错，她就住在我家隔壁。
“今天没问题吧？看你的脸肿成这么一副样子，很疼吧？”我们班长就是这么一个人，害羞，善良，正是这样她才会有很多麻烦。
“这与和我爸待在一起相比不算什么”我尽量不让她担心。
“孙荪，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说吧！”
“做我的男朋友”
“嗡”我可能是有点耳鸣，但听了她的解释之后，我知道了她的苦衷。
学校里有个男孩——隆，非常喜欢穹，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经常给穹找麻烦，甚至还威胁过她。由于这片土地动荡不安，穹也不想给父母找麻烦，只好忍气吞声。
就这样，我们走在了一起。
那天，天下大雨，隆把我们截在回家的路上。当时我明白了名言——事不关己，己莫为。我的“兄弟们”跑得那叫一个拼命。没办法，我要跟他决斗。
“仰仗着有势力算什么好汉，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战，来单挑吧。”
“求之不得。”
我和隆打了起来，对面有一群人，而我后边，只有穹而已。
我“战”败了，当我躺在血泊中时隐约听到了穹的哭泣声。
“对，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就不会......”
隆缓缓地向穹走去，而他身边的“社会青年”也很有眼色的散去，我注意到衣服上有颗种子发了芽，那颗好像是......
我暴怒了，我总是失去身边的东西，我的母亲，我的朋友，甚至，我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我强迫自己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一块砖头，向着隆砸了过去。拉着穹就往家里跑，没有时间回头看了，我把穹拉回自己的家里。随后她仅仅是趴在地板上哭，我觉得她把我的血液都要哭干，哭尽。
或许是自己要配合“女朋友”的工作，我开始努力学习。倒数第三，倒数第十，倒数第二十一，全班第十一。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我们领了证件。我成为专管治安的民警，立志让这片土地和平安定。搬出了那片令人伤心的小区。
或许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穹在医院难产，就算转成了剖腹产，还是无济于事，她永远的离开了我，只给我留下一颗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