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昨晚是回老家的第一天。诺娃时隔三年回奶奶家，对于老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在车上，一首接着一首唱着儿歌。毕竟是三年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压倒了旅途景色的枯燥单调之感。

在街上，诺娃看到胸腔空空覆满白盐的腊鸡、腊鸭、腊鹅……激动不已。那些腊肉被摆放得整齐有序、疏密有致，舒展又壮观。全然不同于在北方倒在肉案上的歪斜颓废，倒显得有筋骨脾性，旗帜高扬。

我如同初次见到它们，依然惊奇，仿佛凡肉皆可腊。鼻端已飘过熟悉的腊肉气息，家家皆有，是这里留给我的独特的气味密码。

晚饭吃得开心，卤肉、煮着粉丝配着青色小葱的羊肉锅，放了山药银耳的鲜香的鸡汤锅，咕嘟咕嘟，热气腾腾，驱散了屋内的寒冷。几口红酒下肚，微醺之余，看着家人，觉得面目可亲，一团融洽。

好像不久的几年前，自己还是个束手束脚的忐忑不安的新媳妇，吃不惯这里的饭菜，闻不惯腊肉的味道，听不懂叽里呱啦的方言。婆家人，只是一年才见一次的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孩子长大了，自己也经历了些事情，开始眷恋并享受起这种难得相见的一聚。夫弟提前三个小时去接站的深情厚谊，弟妹特意留着红酒的心意，婆婆年岁渐长，还是每顿饭都要精心做出一桌子菜的辛苦。再次坐在圆桌旁，谈笑风生，仿佛每顿饭都这样，团聚在一起。

夜晚逛街，大串大串的红灯笼、红挂饰，随处可见红色雪柳和各色鲜花，装点了小县城的街边。鸡头子安闲地泡在大塑料盆里，买与不买，请君随意。卖马蹄的小贩动作麻利，脚下是堆叠散乱的马蹄皮，泛着红光的夜色中一盆盆洁白的马蹄格外醒目，引得人去拈起一块甜脆品尝。

晚上诺娃哭了，睫毛被泪水粘得一撮撮，脸蛋上还在不停地淌着一串串泪滴。

“妈妈，太冷了。水好凉，被窝里好冷。”

“醒前离不开热窝窝，睡前脱不下知了壳。”爸爸嬉皮笑脸，讲着老家的俗语。

“咱们以后可要坚强点，这点小事算什么啊？”我安慰着小家伙。

电热毯，热水袋，比爸妈的调笑和安慰更有效。有了温暖，自在和快乐随之而来。小家伙又开始新的一轮儿童歌曲联唱。

今天，被薅上牌桌打牌，大姨夫说“小孩都会打麻将”，所以我这个不如小孩的人，也得入乡随俗，赶鸭子上架般，凑着热闹学打牌。赢了开心，输了就是这水平。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坐在火盆边，看一本书。脸上身上是略有热意的温度，可以把平日工作的琐碎抛开，心里清静干净，这就是过年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