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正慢慢走来
今天是珠珠来到这座城市的第99天,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她不敢再张口向父母要钱,因为她赌气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就对二老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外面混出个模样来再回家。
现在她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找到,哪好意思向父母要钱呢?她宁可少吃几顿饭,也要挽回自己的面子。
今天她又跑了几家公司应聘,结果等来的全是“我们公司暂时还不需要这方面的工作人员”这样婉拒的话。珠珠失落极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走。
突然,一辆汽车的鸣笛声吓了她一跳,她回头一看,一辆凯迪拉克正冲她按喇叭呢。“一辆破豪车牛什么牛?不按喇叭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有豪车啊?”珠珠正有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宣泄。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告诉珠珠她闯红灯了,下次注意点。珠珠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自己犯错误在先,于是赶紧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到了马路对过,珠珠的手机铃声响了,她一接才知道,原来是前几天应聘的一家“少儿体能培训中心”来电,说是可以考虑让她来当少儿游泳教练,但前提是10年内不许生孩子,否则就算违约。
珠珠一听到有工作了,高兴地神采飞扬,但一听到附加的条件,她又有些犯了难,10年后自己都三十好几了,可她又一想,和自己的生存相比,生不生孩子的就不算大问题了,再说自己还没对象呢。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来到培训中心上班的第一天,珠珠感觉好极了。同事们和颜悦色,极好相处,孩子们活泼可爱,像一群跃跃欲试的小鸭子,珠珠觉得能这样天天陪着孩子们玩就把钱挣了,实在是太开心了。
第一天很快过去了,下课后,孩子们基本都被自己的家长接走了,就剩下一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坐在泳池边,双脚故意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朵朵水花。
“乐乐,你爸爸妈妈呢?怎么没来接你?”珠珠关心地问道。
“我没妈妈,爸爸一会儿就来。”乐乐很自然地回答,却让珠珠心头一沉。
正当珠珠猜想着乐乐爸爸大概什么时候会来,这时只见门口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男子的身影。
“老师,不好意思,我刚才开会来晚了。”那名男子愧疚地对珠珠说。
“没关系。”珠珠抬头仔细一看,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乐乐爸爸就是那天马路上遇到的凯迪拉克的司机!不禁张大了嘴。
“是你!”乐乐爸爸也猛然发现。
“嗯,真是有缘啊。”珠珠也羞红了脸。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老师,您还没吃饭呢吧?如果方便,咱们仨一起吃个便饭。”乐乐爸主动邀请。
珠珠刚想拒绝,就听乐乐高呼万岁,直拉着珠珠的手说:“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吃嘛,我爸爸找的饭店可好吃啦。”
盛情难却,珠珠收拾好东西,和父子俩一起上了车,直奔饭店。
好久没有吃得如此丰盛了,面对乐乐爸点的满满一桌佳肴,珠珠还是表现出稳重内敛,席间,乐乐爸不停地向珠珠介绍这些招牌菜,看到珠珠小口细品,他主动用公筷为珠珠夹了好几块美食放到她碗里。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体贴她关心她。珠珠感动地心潮澎湃。于是聊天的话题从乐乐学游泳开始,珠珠表扬乐乐不但水性好,而且学习态度认真,训练刻苦。
乐乐爸听得入神,不时亲切地摸着儿子脑袋,对他大加赞赏一番。乐乐爸介绍自己是一家大公司里的CFO,每天公司里的业务比较多,早出晚归是经常的事儿,所以一般接送孩子的任务都交给家里的保姆张姐,但头两天张姐病了,所以只好暂时由他自己管了。
“那乐乐的妈妈呢?”珠珠一说完就感到自己有些未免太唐突了。
“他妈妈走了。”乐乐爸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乐乐三岁那年,他妈妈自己回趟老家看望外婆,哪知赶上那年雨水充足,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河水水位持续上涨,后来引发了山洪,外婆腿脚不便,乐乐妈为了将外婆从洪水中救出,自己用尽了力气,后来外婆得救了,可乐乐妈却……”
说到这里乐乐爸已经哽咽难言了。珠珠轻轻拍了两下乐乐爸的肩头,以示安慰和鼓励。
乐乐爸继续说:“后来,乐乐再大点,我就让他来学游泳,以籍慰妈妈的在天之灵。”
乐乐突然像个很懂事的孩子,郑重其事地对珠珠说:“珠珠老师,我要游出第一名!”
珠珠感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搂过乐乐,嘴里直说:“好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后来,珠珠和这对儿父子的关系更亲密了。每次上课,珠珠都额外关注乐乐,帮助乐乐。一天,乐乐爸来接乐乐时告诉珠珠,最近几天乐乐先不来上课了。当珠珠追问原因时,乐乐爸却含糊其辞地解释。弄得珠珠也不明就里。
珠珠下班后本来想直接回家,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心不下乐乐,于是去他家一探究竟。
乐乐家是属于富人别墅区,珠珠解释了半天,门卫才放行。当珠珠来到乐乐家门口时,听到屋里乐乐爸训斥乐乐的声音,珠珠立刻敲门。
当乐乐爸打开门见到珠珠老师的那一刻,惊讶地张大了嘴,赶忙让珠珠老师进屋坐,珠珠看到掩面抹泪的乐乐,于是随口便问:“乐乐爸,乐乐到底怎么了?”
“珠珠老师,真不好意思对您说,既然您都来我这儿了,那我就跟您说实话吧——乐乐他偷拿家里的钱买东西吃。”乐乐爸不得不招供。
“乐乐,你告诉老师,为什么要偷偷拿钱?惹爸爸不高兴呢?”珠珠老师转脸问乐乐。
“因为那天我在游泳馆里听到珠珠老师和别人说要离开游泳馆了,所以我想拿钱买些礼物送给珠珠老师,求她不要走,继续当我的老师。”乐乐哭诉道。
“有这回事?”乐乐爸半信半疑。
“哦,”珠珠老师使劲回忆,终于想起来了,“对了那天我和同事是这么说的:咱们一个月就挣这么几个子,还总被领导找这个借口那个借口扣钱,还不如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对对对,老师就是这么说的!”乐乐随声附和道。
乐乐爸一打听珠珠老师的收入情况,然后想了想说:“珠珠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来我这儿打工,我家院子里有泳池,你单独教我儿子游泳,我每月付给你双倍工资。”
珠珠老师一听,简直不敢相信:工作量少了,工资还涨了。
看到珠珠老师吃惊的样子,乐乐爸继续说道:“主要今年夏天,张姐还要回家带她儿子,她儿子也到毕业班了,马上高考了,所以我就让她提前回家了,而我这一直还没招人,你愿意来帮我吗?”
看到乐乐爸诚恳的表情,珠珠没有什么推却的理由了。反倒有一大堆理由让她留下来——乐乐爸这里需要有人帮他整理房间;需要有人帮他监管孩子;乐乐希望她能留下来单独教他,她更希望自己有一份舒适安逸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乐天天放学都可以在家让珠珠老师教游泳了,而且还能尝到珠珠老师的好手艺。后来高考结束后,乐乐爸爸也没找过张姐,因为现在一家三口已经过得十分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