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当我老了

2016-12-02  本文已影响57人  项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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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幻想等我老了的时候:深山里一所水泥结构的老式平房,老房子坐北朝南,依山傍水而建,房子的外面没有经过任何粉刷,只有阳光和风雨留下的岁月的痕迹。屋内墙上挂着一台从我爸小时就有的老钟,角落里一张竹床,一把摇椅,一架书柜。地中央石桌石凳,石桌上一盏古灯,一把蒲扇,一套茶具,一台调频收音机……。

不足七十平的房顶,被我改成了一个露天鱼池,清澈的池水养足了鱼鳖虾蟹。我年近古稀,却身手矫健,而且没有高血压,心脏病。

清晨,我推开窗户,一股清香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山间虽有淡淡雾气,但丝毫不能遮掩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大晴天。我掀起竹帘,跨门而出,顺着木梯爬上房顶,端坐小马扎之上,手持木棒轻轻敲打竹筒,鱼儿欢喜的超我游来,我大手一挥一把饵食便甩了出去。

小院里弯曲的石道两旁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和果树,我每天早晨喂饱小鱼后,都会头戴斗笠,赶着太阳升起之前给菜秧和树苗浇水,累了摘一个顶着露珠的,通红通红的大西红柿,坐在果树下边吃边休息。

日过三竿,室外的温度高达四十度,我躲在屋内避暑,我半躺半靠在摇椅上吹着穿堂风,一手端着淡淡的竹叶青,一手摇着蒲扇,双目微闭听着收音机里于谦和郭德纲东拉西扯,全然不顾老钟的滴哒,静静享受着时间流逝的美好。

夏日的最后一度炎热被一阵凉风袭卷,夕阳即将落山,余辉映红半面西山,这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也是我每天健身打拳的时刻,我慢步走出院子,来到河边一片平坦的垂杨柳树地,站好架势打了一套武当山流传了将近一千六百年的老拳,粗大的柳树后面一帮偷看的孩子忍不住兴奋连连叫好。孩子群里一个头发油黑,略显瘦小的女孩儿钻过大个男孩的阻挡,跑到我面前说:‘’老爷爷,老爷爷我们来看您来了,给您,这是我爸爸给您带的女儿红。

我摸摸孩子的小脑袋说:你爸没来啊?

孩子用手往远处一指:“那儿呢”。

这时孩子的爸爸妈妈跑过来说“爷爷,我爸让我来接您回家住几天他说想您了”

“不的,我烦你们太吵,一会吃完饭赶紧回去”。

此时,夕阳己落,鸟兽归山。

饭桌上我用吹牛逼的方式给孩子们讲我一生的经历。有浪迹江湖,有红尘沉浮,有流氓混蛋,也有积德行善。一生回忆有血有肉,酒到微薰处谁又不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天大黑之前孩子们被我赶下山,人去屋空,仿佛屋子里只剩下老钟的滴答与我的呼吸声。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因为我早已习惯了享受这份一个人的清静。

我将古灯点燃,随便在书柜上抽出一本佛经,然后侧卧竹床随手翻阅,书中的一段话让我感动,一个字让我顿悟。

夜已深,万籁俱寂,不知不觉中我便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万物复苏。

山中鸟叫鹊鸣,草木芬芳,山间仍有淡淡雾气,天空仍如宝石湛蓝,露天鱼池的鱼鳖虾蟹仍旧欢喜的游来游去,老钟也依如往昔的滴答滴答,除了门上那串竹帘我将再也无缘掀起,这一切都如昨天一样,并没有因为我没有醒来而改变。

时光如水岁月穿梭,七十年后,当初那个头发油黑,略显瘦小的女孩儿而今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样貌如我侧卧竹床翻阅佛经那晚恍若一人。

老者带着她的子孙,跪在我的坟头祭拜,她敬了坟头三杯女儿红后,和她的子孙们讲述起她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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