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被写秃、被称为油腻大叔的90后
2018年12月5日 星期三 小雪
壹
最近这些天我的泪腺特别的发达。
开车时听逃跑计划的歌会哭， 一个人大半夜听朴树的歌会哭。
去年《芳华》刚上映那会，我也会跟着大爷大妈一起吸鼻涕。
看了《缝纫机乐队》最后合唱的《不再犹豫》那段，我直接哭成了一傻逼。
这让我对网友评价朴树的那句话特别认可：
十年前你说生如夏花般绚烂，十年之后你说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为我如此的矫情感到羞耻，也对我所谓的青春和梦想感到极度的难为情。
这种难为情可以用许巍的那句歌词来表达：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诗和原野。
这句话原本是对的。
直到那段日子关于“90后秃了”的文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如果我是一个95后，“诗和远方”存在的可能性可以是很大的。
起码他/她们还有类似S的身材，我们貌似直接O了。
当然，95后也不用嘲笑的，因为再过几年，你们仅有的那处棱角也会被掰弯的。
——所以，你就是在他们笔下被写秃、被写死的90后一员？
——这个会员我早就注册了，而且，还是一骨灰级会员。
贰
记得在一个明媚的中午，媳妇非拉着我去商场买衣服。
我是很难为情的——我找不到适合的衣服穿着逛街。
这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不用坐班也不用怎么见人。我真正做到了可以衣不蔽体，但求别冻着冷着，舒服就行。
所以，男人嘛衣服嘛，去年怎么过来的，今年就怎么过吧。
可是，我忽视了时间这把猪饲料。
最终，我是这样搭配的：
酒红色的羽绒服和暗红色的休闲西裤，内衬红白相间的毛衣，搭配一双特骚包的运动鞋。
而且，我是标准的大圆肥脸，头顶1cm的卡尺发型，丝毫毕现，啤酒肚非常明显。
可是，当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嗯，感觉不错，像个人样了。然后我自信的进了商场。
当光线明媚一点了，人多了一些了，在经过一扇窗户后我本能的扫了一眼，心情突然缩了起来。
玻璃中那个一闪而过腆着啤酒肚大叔模样的男人，是自己么？
他怎么这幅打扮？太特么搞笑了吧！电视中土肥圆的形象不就是他嘛！
正巧媳妇的同事也在商场，其中一个同事对男人的穿衣打扮很在行，我媳妇非要叫同事来帮忙给我打扮一下。
那一刻我是非常心虚非常惊恐的，于是我很怂的跟媳妇说，这样不好吧。
然后又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咱丢不起那人。她来我走。
于是她同事来了。
我赶紧闪了。躲在卫生间中，我再次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肚子，头皮和额头在灯光下仿佛还冒着水（或者油？）。
几根很明显的白发，几条很明显的抬头纹。
我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那褶皱的肥肉很快给了我一个鄙视的表情。
卧槽，镜子中这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果然是自己啊！
——可为啥不去饰品店给自己整一条喷金漆的大铁链子呢？
——因为我特么是90零后啊！
叁
我本以为在我心里住着的，一直是那个很年轻很有朝气的90后在校大学生。
想激情了，二话不说就和哥们去骑行、去徒步、去野营、去爬山；低落了，一个电话拉帮结派烧烤撸串，不求喝醉，但一定要吐。
什么辣的凉的不在意，只要过嘴瘾就行，也不管自己的胃病已经有一年了。
抽点烟、喝点酒都无所谓了，反正年轻需要耍酷，年龄大了就自觉戒烟戒酒了。
天冷了该添衣服了，再等等吧，穿那么多胖成球，这不是凸显自己见光死的特点么？
熬夜打游戏，没事的；通宵K歌，不打紧的。
毕竟，自己是个90后嘛，年轻人，火力旺。
可实际上，我已经毕业四年了，换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工作，换过一个城市生活。
感情失败过，创业失败过。至于一些很铁的兄弟，也在利益的驱使下，绝交过。
我还结婚了。每天眼巴巴的数着还贷的日子，计算着年底交完房租、给完七大姑八大姨孩子的压岁钱，我媳妇银行卡还能剩多少。
奥，我是没有钱的，需要每月定期申请的。
熬夜打游戏？不存在的，熬夜撸稿子还差不多。每天晚上一到11点，腿就不由自主的就往床上靠了。
别误会，是time to sleep了。
每当干点体力活就气喘吁吁时，我总是自嘲道：
想当年，身体壮，顶风能够尿三丈；
现如今，中了邪，顺风尿尿湿一鞋。
——那岂不是有些失败？
——好像有点。
肆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我的心情非常低落，是从来没有的那种挫败感。
我从来不曾想象，我竟然马上就要成为我口中那个嫌隙的、油腻大叔的样子了。
真不甘心。
衣服也没有合适的。我们就换了一个场所，此时天已经黑了。
而我依旧本能的钻向杰克·琼斯等年轻品牌店，最后还是被媳妇拉到了男人装店里。
皮鞋、西裤、衬衣··· · · 不厌其烦的给我试穿。我看到服务员嫌弃的表情。
真别说，我这一打扮整个人真的精神了很多，仿佛看到了当年我找工作面试时，从好几百号人中杀出重围拿到offer后的雄风！
买完衣服后，我在大街上默默点上最后第二根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现了今天的画面。
我不可置否的跟媳妇再一次坦白，虽然这一身衣服让我精神了很多，但今天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那晚我是真的被自己震撼到了，算是对自己有了更透彻的认识吧。
回家之后，我站在阳台上，把最后的一根烟狠狠抽掉，把烟头收藏了起来。
然后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早早的躺在床上，像大学那会没事躺在床上冥想。
——想出啥来了？
——我想抽根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