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与暖
“周爷爷,你的雨伞掉地上了。"我大喊着,奔跑着,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衣服和脸颊,刺破冰冷的内心,好似寄存在心中的温暖正在缓缓蔓延。
一个小时前,我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
作为个小职员,每天无精打采,疯狂的摸鱼中,对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毫无兴趣,只知道每天卡点下班,焦急的等待下班时间一到,像灵活的兔子逃避猎人的追杀一样离开牢笼般的公司。走出公司大门,密集的人群各奔东西,一切都安静下来。
大约10分钟,走进一条羊肠小道,突然发觉走错路了。身后宽阔的马路以及寥若晨星的车辆和行人,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全是陌生的场景。天空下起绵绵细雨,我撑开伞,遮住了我的身体,但奈何无法抵挡阵阵凉意。
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害怕困在这鬼地方,便转过身去,准备往回走,一个黑色坚硬的东西突然撞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横趴在地,就怕身体轻轻一动,全身骨头立即散架,流血不止。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活动脚拇指,没有大碍,再活动全身,看来是过分敏感了,除了膝盖有点疼,低头看到磨破的裤子露出的膝盖多了几条血印。扑通乱跳的心顿时安静下来,左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突然一阵寒颤,寒风入骨。
“你没事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被穷苦生活压弯的老人背脊。已到垂暮之年的他脸庞乌黑消瘦,用凹陷的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他骑车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满竹子,在一块狭窄的空隙中蜷缩一个孤独的身影,只不过因为下着雨,草帽盖住了脸庞,不大看得清。
他们的贫苦与我无关,我是基本才进入小康社会,虽然每天在高档的写字楼上下班,那只是浮于表面,本质其实是个“农民”。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的脑子掠过:虽然我受点皮外伤,已造成了实际损失,或许我可以……
”大爷,哎呦,我摔伤了,一动就疼,一定是骨折了,哎呦,你看看怎么办吧,这个,报警太麻烦了,看你口袋里有没有多少钱,这样吧,我也不要多,1千块,包含营养费和住院费,你看怎么样“,我惊叹我惟妙惟肖的演技的同时冷冷道。
“多少?我……我……“
“1千,不多不少”
此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只听见寒风呼啸,缩在边上的老人突然站起来,显得高大刚毅,抬头的那一刻,一个沧桑的面容刻上了愤怒,惆怅,不知所措,极尽扭曲的表情。但他似乎说不出话来,枯萎的双手快速地比划动作,极力想表现什么。
原来是个哑巴,是拉竹子老者的弟弟。我一下怔住,坚硬的心顿时软下来,开始细细询问起来。骑车老人姓周,住在这郊区附近,家在被茂密的竹林笼罩,有三间破旧的土房,平时以贩卖竹子竹笋为生,利润微薄,只能基本满足他和弟弟的开销。他的父母伤双亡,妻子因病而亡,家人去世的日期记得清清楚楚,但语气平淡,被生活摧残了的人生,却习以为常,令我大为震惊。唯一的寄托是身傍的弟弟以及家里看大门的黄狗。老人的故事让我心酸,一股热泪滚落下来。
“周爷爷,假如你不在了,你的弟弟怎么办了?”
“国家养,我给弟弟买了保险。”
“那你生活有什么娱乐呢”
“哈哈,看新闻联播啊“
老人说他生命贫苦,但一直都向前看,虽然他不知到前面的路有多崎岖,但脚下的路他能走的稳稳当当。
和老人聊的热乎,完全没有一丝凉意。但天气将晚,不敢逗留太久,于是将口袋里剩余的一百元捐赠给周老人。但他不愿拿,回绝的力气之大,让双手顿感疼痛,久拖不下,只得塞回去。
现在细雨停了,寒气已入骨多时,无法抵御。我呆呆站在原地,思绪渐渐模糊,眼见老人早已远去,不见踪影。
依然记得,那时,我把伞一丢地上,便就立刻奔跑起来,只希望呼起的寒风能将内心的忧伤冲淡一些,可泪水袭来,模糊了双眼,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水啊,你是那样的无情,在寒冷漆黑之夜,尽情嘲笑我睁不开的双眼,厮打我冰冷的脸颊。一阵心痛,无奈,酸楚,苦涩,五味杂陈难受至极。现在的心情不正在是当时老人被凌辱的遭遇吗。老人生活如此不如意,我却恶心他,实在是残忍无情。老人和他弟弟被生活尽情的嘲笑,肆意的摆弄,却能不折不挠,笑对人生。这样生活态度着实让我感动,因而一定要坚持帮助他们,即使明知他不肯要,也一定要力所能及做一点善事来弥补我空洞的内心。此刻,一股暖流就如冬日温暖的阳光滋润下的涓涓细流冲进心房。眼看老人们渐渐远去,怕他们听不见,来不及多想,就卯足了劲,扯着嗓子重复喊道:
“周爷爷,钱捆在在伞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