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点也不怀念高考
看请回答1988的时候,主题曲有一句歌词,说,过去就是过去,也有意义。
现在的我大二,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两年,在离家396.4公里的长沙,是你呼出的二氧化碳都落不到对方吸的那片雾霾的距离,时间显示为凌晨,寝室有WiFi,有了属于自己的笔记本和智能手机,可以自由决定几点睡。高考就像一个不断打字的word文档里惊现的一条初号字体,尽管厚重,也随着字迹的增加开始远离。
而六月七号依然是一个具有魔力的日子,可以轻易勾起太多回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QQ朋友圈微博开始怀恋,或是吐槽。
“怎么办好紧张马上就要高考了,可是关我什么事啊哈哈。”
“有好多人,大概那天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
“一年前的这时我应该考了语文出场了吧。”
在大一的一年里,我听过无数个“要是我高考时不失误……”以及身边同学对现状的调侃:“要是现在我们去参加高考,怕是连专科都考不上吧。”极尽怀念,或是唏嘘。
我很少谈及高考。
记得去年的时候,一个决心复读的朋友在半夜发来信息,那是一个极度渴求睡眠的午夜,在一片粘稠的夜色中,他说,我不想读书了,因为要是奋斗了这么久,考个普通的二本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极度震惊,又极度不解,感觉就像对面说话的人和我不是同一物种,后来室友安慰说,你想想高中的我们,是否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一时征住。
高三的我听说过无数的言论,有关于压力过大自杀的前辈,也有卧薪尝胆触底反弹的传奇,有各类专科学校宣传的“读大学不如学好技术”的口号,有白岩松的“没有高考,你比得过富二代吗”的激愤。那些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态度,就像极端的恐怖分子在袭击时的兴奋与暴乱。把理想啊未来啊梦想啊,搅成一锅浑水。
我还记得我们在那个全县最好的高中里,大家是如何一起接受地狱式的特训。
我那一年买过的复习资料比我初中高一高二加起来都多,我那一年做过的卷子堆起来比桌子还高,我说过的话传过的纸条一个人吃过的饭,是我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沉默的时期。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励了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梦想,书柜里贴满了自己写的小纸条,满满得全是励志的话语。
我记得我们在教室震天响喊过的口号宣过的誓,记得在教室里送饭的同学家长,记得每天的十四节课还有两节名为“超长夜用“长达一个小时的晚自习,记得我们激情磅礴在桌子上信誓旦旦称要考的学校。记得那些崩溃的大哭,记得老师说过的辛苦一年幸福一辈子。但直到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实际上无论高三这一年如何,人生都才刚刚开始。
我也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青年文摘调侃过的周边同学,记得一起吃着走读生带过的各式各样的早餐,记得旁边理综考250的学霸,记得深夜经过有着老榕树的广场与暖黄的灯光,记得泥土微润的气息与小卖部的热狗味儿。
拍《高三》纪录片的导演周浩说,高考让人感到的不仅仅是为理想执着拼搏的浪漫,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悲哀。
那些极度疯狂的喜悦与狂欢,悲怆与恸哭,迷惘与恐慌的日子。那些一股热血无处挥洒的激情,他们留给我的痕迹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像极了一口吞噬掉的变态辣鸡翅,纵然新奇,也绝不想再来一次。
人生前行至此,我必须承认,考一个好大学真的很重要,但是哪怕再来一次高考我可以上,我依旧会选择放弃。
高考之于我,只是深刻,我一点也不怀念。
或者依照佛洛依德的心理学原理,我宁愿把它称为,怀念也只是对大数定律水泥强度傅里叶公式及写不完的论文逃避而已。
我用了半个大学的时光来弥补我高中损失掉的娱乐与休闲。
无所事事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去他妈的教育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人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充满势力,没人说过社会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套路与关系论,没人说过命运真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有那么不公平。
后来发现,高考之后我再也没有拼命去做一件事情,我们聊八卦聊美食聊电影,那个两年前的自己,早已随着高考走远,很多东西也被时光磨得粉碎。而我却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对的起两年前那个拼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