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和母亲
1975年家在陕西
我来到了母亲的怀里
父母在陕三年里
七三、七四、七五年
暂且吃饱穿暖一家人
父亲得疮在身
一病病得整三年
家中不顺想回籍
一九七五腊月回甘肃
一家九口回八口
我的四哥送缘人
父母领着一大家
火车站头丢姑娘
急得父母乱一团
父母分头急忙找
路人学生指路道
老天爷引道进巷口
听得姑娘哭声叫
父亲一个箭步冲进屋
抱起千金往回跑
一家人暂短分离又合欢
踏上回程往祖籍赶
一家七口回到家
所有难处遇面前
张口要吃饭家里需取暖
愁坏父母苦加难
难难难
难如上青天
几间瓦房落满尘
不见老鼠也来过
家徒四壁
正是我的这一家
土炕土炕真土炕
不见竹蓆不见毡
不见铺盖不见线
一家七口睡无眠
冻的缩成一团团
奶奶去了三叔家
无粮无衣无铺盖
烧火也无控火棍
来年四月二十八
丑时呱呱一声叫
我从仙间到人间
家父急问是男还是女
大婶高喊一男娃
家父长叹一声接一声
回屋心愁抽旱烟
只因家境太贫寒
如若生得一女娃
长大成人可出嫁
还可换得粮一斗
如今又生一男娃
贫寒度日又加雪
度日度过一月时
家父询母送儿郎
只怕太穷养不活
母亲闻声泪如雨
我送军儿泪流干
后悔常在夜深时
逢人总说思送儿
如今穷死再不送
家父无赖等时机
过了几日又送儿
母亲大人发脾气
送儿伤心还在心
旧伤未平又添新伤起
如今绝不再犯悔
父母每日上工分
年底分得两人份
家有七口要糊口
饿得肠空可见底
母亲出工到地把活干
悄悄愉个生萝卜吃
回家喝一肚子花椒叶泡的水
空腹喂奶给儿郎
儿郎吃得三口奶
三口奶续着命
一岁已到不会坐
饿的柴干瘦皮连
遇到堂姐回娘家
送来一盒饼干礼
母亲分得哥姐一人一片片
剩下饼干屋顶藏
三餐咀嚼舌头尖
喂养快死小儿郎
一盒饼干已喂完
儿郎也能爬起坐
今日感谢堂姐姐
有晚夜里三时许
全身血管破如豆
母亲吓得快寻医
赤脚医生不在家
折返回家叫三叔
两人抱跑卫生院
医生一看脑膜炎
重度昏迷不省世
三天无食无气也无脉
不省人世间
父母急心间
夜深雨大父求医
母泪心痛守护儿
此夜会诊到三更
医生劝说家父回家去
无策无计且放弃
母亲大人说没死
坚持治疗救死扶伤我儿郎
天明来了王医生
开药一粒到病房
药房护士说无药
父母已到绝望处
跑去告知王医生
王医听说无药时
直奔药房来询问
护士坚持已无药
王医坚信有一粒
来回争执几回合
护士确认有一粒
但有院长发过话
此药留着有用处
不给穷人用此药
王医雷响虎啸起
穷人富人都是命
马上把药取出来
护士只得听话取
神医神药一服下
脉搏跳动微有气
父母千谢万谢医
脑膜炎,脑膜炎
能把脑子烧坏而得名
血管爆破难治理
头前头后各一处
破了两个大伤疤
从此不再长头发
儿时上学有绰号
娃娃喊我一一没毛虫
胸前两处大伤疤
其一黑洞直流脓
母诉害怕不敢看
闭上眼睛把药填
腰间同样有几疤
膝盖头上也光滑
此年无吃无银两
医院欠下三十元
东借西借来还钱
大哥岳父岳母家
住院期间送吃饭
一罐一罐又一罐
遇到一家好亲戚
危难关头度难关
今日拜谢姨夫家
王医生名叫王永清
救命恩人记心间
价值观念永不变
生命平等医大德
八岁那年听父说
巧遇王医问娃脑如何
家父告知脑正常
会算加减知礼貌
王医感叹真奇迹
又闻王医说大脑
只因大脑未发育
不然智商有影响
今思只因贫苦因
无奶无食脑未发
幸得祸兮福所倚
十六岁那年腊月里
我和家父李店去卖肉
正好遇到王医生
家父寒暄几句后
转身手指我儿郎
我即上前行礼节
王医上下打量说
好好好
我随手割猪肉一大块
装好送到王医手
略表恩情医德深
今日已是四十八
回首一岁半时惊家人
快到娘亲周年祭
周年祭也没回家祭
只此短文一篇思心绪
逝者安息
生者安然
但做好事
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