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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的烦恼

2019-08-16  本文已影响0人  我的鹿掌柜
苏哲的烦恼

苏哲此刻很苦恼。

苦恼的滥觞是一个女的,丁香姑娘一样的女的。

怀疑她受戴望舒这首诗的残害,将若即若离玩得炉火纯青。

也许人家没那个意思,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啊,该死,为什么要做困兽,不就是一个女的吗?

苏哲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他心里窝着一股子闷烟——浇过于雨,点不着火苗的那股呛人的烟。烧,又还差些火候,灭,又扑不掉猩红,就干巴巴得吊着。

心事就像蜘蛛腿,挠心抓肺。体内动荡不安,有只怪物放肆叫嚣,镇压这处,一溜烟又跑他处作祟。偏偏未幻化成形,捉又捉不住,描述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总之左右不是,无限萦绕膨胀。

苏哲真想大叫大喊,把心中困兽赶出来。可外部的环境禁锢着他,室友挑灯夜读,沉默不语,整栋宿舍楼,寂静无声。若是自己突然爆出声,别人肯定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外部的束缚,内部的暴动,苏哲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简直就是汉堡里的鸡排。

苏哲,翻来覆去,总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膝盖轻飘飘的,里面很空,有只毛虫在里面蠕动。浑身的毛须轻轻擦过薄薄的膝盖骨头,所到之处,皆空心空洞。

苏哲自虐般,用脚后跟狠狠撞床板,力道控制得当,即使是这样,睡在他上铺的林朗,亦然察觉到了苏哲的暴躁。

林朗往下探“你这是怎么了,苏哲,心情不好吗?”

苏哲头埋在枕头下,声音嗡嗡“打扰到你了吗?不好意思,有些烦躁,睡不着。”

“哦,这样啊。”

苏哲不禁气恼,‘哦,这样啊’这样啊是怎样,还带个‘哦’。读书读傻了吧,明知道我生气,还冒出头。关心又不是关心,一句没营养的话,为什么要说出来膈应人。一个死读书的人,也不见得成绩比我好。

林朗哪里知道,此时的苏哲就是个刺头,逮谁咬谁。

苏哲往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自我警告。人家明明没错,为何自己蛮不讲理迁怒人家,都这么大的人,还控制不住自己气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他哪里知道,我此时遭受的是什么,比生病还难受。生病还可以自己拖着病体,去看医生,现在自己是神经有病,还病得不轻,打针吃药都没用,都是那个女的惹的祸。

我一个人在这辗转反侧,那个女的在干嘛?肯定是睡着了,我呼气吸气的时候,她肯定在打鼾,发出猪叫声,梦涎流了半张脸。

真难看的睡相,粗鲁不堪。

这样想并没有让苏哲冷淡下来,他双臂环成圈,死死箍住枕头。仿佛怀里的枕头就是那个女的,苏哲要将她塞进自己的体内。苏哲抱着枕头,又是搓揉,又是咬的。心里翻涌起伤心,她肯定不知道,今晚有人为她辗转难眠。

既然肇事者不知道,自己跟自己作对,又有什么意义。

思及此处,苏哲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头酸酸的,他觉得这比家人冤枉了自己还委屈。

手臂盖住眼睛,他鼻炎又开始犯了,哼哧哼哧的鼻塞。

眼泪的热气唤醒了肌肤上的沐浴过的香皂味,清爽如薄荷。他当时在货架上随便拿了一块,隐约若无的香味——她用的是啥味道?也是和自己一样吗?好像她的头发就是这味道,今天升旗仪式的时候,自己就站在她身后。

她和同桌说得太忘情了,转头的时候,绑在后面的马尾受到惊吓似的,撞上了苏哲门面。

她连一声对不起都没说,怎么能跟个无事的人一样呢,至少要说声对不起吧。她应该是懒得说吧,或者就是不想跟我说话,才故意给人一种很没礼貌的感觉。

万一人家确实太忘情了,真的不知道呢,好像这样也是讲得通的。那股马尾也并没扇痛自己,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吧。

苏哲皱起鼻头细嗅手臂上的薄荷味,眼睛也闭上。颤颤巍巍的嘴唇朝手臂凑近,柔软的接触,他又探出点舌尖。湿漉的口水粘在汗毛上,汗毛太硬,扎伤了他舌头。

苏哲赶忙睁开眼,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老变态了,还意淫。

她鼻子非常小巧,圆润的鼻头下,嘴唇透着粉嫩色,像春天里的桃花。她舌尖也是粉嫩的,自己还为这次无意的窥见,感到过难为情。尖尖的舌头,跟蛇信子一样,活泼可爱又裹着危险。

外面的夜渐渐沉了,室内的灯不知何时熄灭的。最后熄灯的一个是林朗,他拉了一下僵硬的筋骨,转了转头,骨骼咔咔作响。

他爬下床上厕所,睡着了的苏哲非常安静。身上的毯子有一半滑落在地上,林朗轻手轻脚替苏哲盖好。他上厕所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室内挪动。

阳台的玻璃窗,林朗忘记拉上。拧成一股的风,偷溜了进来,搅得塑料袋子细细簌簌。苏哲手臂上的薄荷香钻进他梦里。

苏哲梦见自己躺在桃花树下,穿梭其中的燕子引来一阵风,落英纷纷洒洒,铺了他一身。他感觉自己身下有个东西慢慢往上爬,但他很享受。那东西啄他的脖子和锁骨,又软又湿。他下身一紧,只想将那东西揉碎,装进自己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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