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屯子的凡人琐事

                不够用的假日

          （系列故事之二）

        和现在的学生不一样，那时候极少的几门功课，书本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内容可学。这也正好满足了孩子们天性的需要，能有更多的时间由着自己来支配。

        升入小学三年级时，就要到离家几公里以外的学校去就读，唯一的交通方式就是自己也管不住的两条腿。从家到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从屯子边上流过的一条河，河足有两百米宽。那时的河水没有污染，清澈见底。河水与松花江相通，河两岸是一大片长满蒲草和芦苇的湿地，河岸是铺满金色沙子河滩。河水里有好多分不清的鱼虾，还有一片片开着淡蓝色小花的菱角。这里不仅是孩子们逃学戏耍的去处，也是乡亲放鸭捞鱼的宝地，夏日里更是所有人的天然浴场。春鸭戏水鱼翔浅底的画意诗情对这里的人来说习以为常，不会有谁觉得这还是一道风景。河面上有一座并不宽敞的小桥，连接起来往的小路，冬天河水结冰之后就很少人从桥上走，从冰面上有可以走出一条直线，省了一点脚力。通往学校的大部分道路是一段松花江大堤，顶上有七八米宽，高有四五米。大堤一侧不远处就是流淌不息的松花江，江水如一条玉带，静静地缠绕在对岸的英山脚下，偶尔出现几道帆影，与一群江鸥展开双翅平行在江面与天上。山上长满了山杏树，春暖花开的五月，满山的杏花倒影在缓缓的流水中。每当满月的夜色里，又是一幅月涌大江流的画面。大堤两侧的坡上，夏天时长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天气晴朗的中午，蝴蝶飞舞，蝈蝈伴着歌唱。。。。。。

        那时候农村学校的假期与城里不同，除了一个学期的寒暑假和节日放假之外，还有应季的三个假期用来支农。我们那里分别叫它“春耕假”，“夏锄假”，“秋收假”。很接地气的说法，不用解释大家也能清楚。农家儿早识犁锄，对一个乡下的孩子来说，从小就接触各种农事活动，所以简单的农活都能伸手就来。不过一旦离开老师或大人的眼皮底下，就都信马由缰了。有那么多好玩去处的勾引，谁还会老老实实守在田间地头听从大人摆弄。其实大人们心里更清楚，十来岁的小孩子，就连酱油瓶子还拿不稳呢，能干啥活，都是学校瞎胡闹！有一些太小的孩子分不清哪是苗谁是草，他们也担心把活干糟尽了。于是就给安排一些望牛看鸡的差事，好应付开学时向老师的假期表现“汇报”。

        当每次盼来这样的假期之后，孩子们马上就乐不思蜀。屯子旁的河边草地和山前岭后，到处都是他们施展才艺的用武之地。。。。。

        转眼间几十年已过，无法盘点那时学校里究竟学到了多少知识。唯一不能记的，只有那种放羊式的假期里玩出那些快乐的童年岁月。

        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还有多少个不同的假日，但是我深深地知道那个童年的假日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有，我仍然会觉得那是个不够用的假日……

                （未完待续）